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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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第1页）

有如此出众的长兄长姊，布衣百姓如何不畏惧？且这位五娘子亦是个人物，明明生了一副倾城的眉眼，却不爱红装爱骑射；这般的明媚女子，又有如此煊赫的身家，除却王孙贵族，时间大抵鲜有男子能与之相配。只是不知何故，坊间隐隐有传言，道五娘子眼高于顶，郢城的那些皇子皇孙们皆瞧不上眼。

于是世人又开始惋叹五娘子不识好歹，书生本亦有些信了那些酸腐之言，只是今日真真见了五娘子，为其英姿所折服，这才心生赞叹，世间又有何种儿郎能与之相配呢？

……心底陡然生出一股相形见绌的羞耻之感，书生敛起眸光，朝着五娘子恭恭敬敬地行了礼。稳了心神，他朗声道：&ldo;唐突了五娘子，小生给五娘子赔不是。&rdo;

&ldo;只是方才这位兄台却有一处说错了，小生已将身上的二十一钱抵了饭钱，余下的，小生定会倾尽所有，早日偿还。&rdo;

宋晚看着面前态度截然不同的二人，转了转眸子，朝着书生问道：&ldo;醉卧阁声名在外，你竟赶在此吃白食？&rdo;醉卧阁内的小厮惯会用鼻孔见人，她是知晓的。再瞧这位书生，不卑不亢，言谈间自有一番清越风骨，心底忽而生出一股莫名情怀。

侧身跃下骏马，宋晚不理会躬身行礼的二人，俯身拾起马提前的包袱，瞥见了内里的字画，行至书生面前，笑问道：&ldo;醉卧阁声名远扬，听你的口音亦是本地人士，竟不知身无百金，无以入阁的道理？&rdo;

书生仍旧半弯着腰，盯着宋晚明媚张扬的绛红衣摆，徐徐道：&ldo;小生今日入阁乃与人做字画交易，买主欣赏小生的字画，便扬言请小生在这醉卧阁内饱食一顿。却不料买主尚未付下饭食的费用，未及小生辩解，又被这位兄台赶了出来。&rdo;

一旁的小二默不作声，算是默认了书生所言。

宋晚将书生从上至下打量了一番，又侧着脑袋想了想，开口问道：&ldo;你用字画换来的钱财去了何处？莫不就是这二十一钱？&rdo;

&ldo;正是。&rdo;

宋晚盯着书生，良久，将手中的包袱扔至小二手中，问道：&ldo;那买画的贵人可还在阁内？&rdo;

小厮诺诺应了声。

闻言，宋晚微微蹙眉，径直走入了醉卧阁。

于字画一道的修养，她万万不及她那供职于翰林院的兄长宋暄，但到底是王府娘子，在三兄那处熏陶久了，她倒也能说出些门道。那书生的字画，笔锋遒劲有力，乍一瞧还有些许父亲的风骨，如何只值二十一钱？且观其面目周正，言辞耿介，分明是被买主凭白占了便宜。

再看那小书生肤白貌美，身形清瘦，心底一时竟升起一抹怜香惜玉与惜才之情。宋晚暗自叹道，不为旁的，便是为了这些上乘的墨宝，她今日也非要替这小书生讨回公道不可。

那书生见小二亦揣着包袱随宋晚入了醉卧阁，便也亦步亦趋地追着包袱而去。

那包袱里的字画，可都是他的命！

今日东市借口起了不小的纷争，宋晖这位刺史大人正巧得空，便亲自往东市跑了趟。回官署的路上，方才想起今日宋晚会来寻他。

&ldo;听闻阿晚今日在醉卧阁前做了回英雄？&rdo;宋晖回到官署，便见幺妹一手托腮，一手翻阅着桌案上的卷宗。

&ldo;四兄惯爱添油加醋，不过举手之劳罢了。&rdo;宋晚替刺史哥哥将面前的卷宗收拾好，信口接道。

宋晖最是了解这个跳脱的幺妹，笑言：&ldo;哦？举手之劳？那怎不见你经过东市口子时对着张五郎出手相救？&rdo;

宋晚剜了他一眼：&ldo;天下蒙难之人何其多，我如何救得过来？&rdo;

&ldo;哈哈哈！好一个如何救得过来！以为兄所见，分明是那小书生长得风流俊俏，入了阿晚的眼。&rdo;宋晖笑着凑到宋晚跟前，一张脸笑成了一朵花。他这个小妹妹，长到一十八岁都不曾开窍，父母与长姊却不甚在意，只是他们这三个兄长却操碎了心。眼见着他们的小阿晚有了红鸾星动的征兆，他如何不高兴？

宋晚将手上的书简丢到了宋晖面上，愤愤道：&ldo;四兄想什么呢！&rdo;

嘟了会儿嘴，宋晚却忽然惊奇道：&ldo;四兄缘何知晓那小书生的容貌？莫不是见过那小书生了？&rdo;

&ldo;书生不曾见到，却是在官署外头见着了一个尾巴。&rdo;宋晖收起书简，笑应。

&ldo;尾巴？&rdo;

&ldo;抱着包袱，愁眉苦脸地望着官署。我见他模样风流，眉宇间含了一分傲骨，便同他攀谈了几句，这才知晓阿晚今日做了回英雄，还带了个小尾巴回来。&rdo;

宋晚坐在案后，将脑袋搁在膝上，默默不言。

&ldo;三兄如今供职翰林院，替陛下游历天下编纂《五国异闻录》，身边正缺了一位伺候笔墨的掾属，我见他谈吐不俗，正想问问他可有意。&rdo;见宋晚无所反应，宋晖舔了舔唇，又补道。

宋晚颔首：&ldo;他胸中自有沟壑，又擅笔墨，跟在三兄身边的确是个好去处。&rdo;

&ldo;哪知这小书生竟一口回绝，一门心思的非要见你，做牛做马当你身边的侍马小童。&rdo;

宋晚：&ldo;……&rdo;

宋晖：&ldo;不若你去劝劝他？读书之人，最容易认死理。&rdo;

宋晚看着同为读书人的宋晖，心中一横，终是跑出官署。只见那位肤白貌美的小书生背着包袱，喜笑颜开地朝她道：&ldo;白日里多谢娘子出手相救，只是小生竟不曾言谢，想来着实惭愧。&rdo;

今日在醉卧阁，宋晚不仅替他讨回了本应得的百两纹银，更是在一众看热闹的百姓面前替他的字画正名。得了五娘子的赞赏，日后还有谁人敢推拒他的字画？

未及宋晚开口回应，那书生对着她恭敬行礼，道：&ldo;小生顾赟，凉州莲山人士，谢过娘子救命之恩。&rdo;

宋晚：&ldo;？？？&rdo;不过几张字画的百两纹银，何以成了救命之恩？

顾赟：&ldo;小生愿结草衔环，以报娘子之恩。&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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