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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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第1页）

鲁比?罗曼已经等在那里。她的皮肤呈深棕色，直发是暗黑色的，还长着一双凶猛的黑眼睛。不过，她不是那种传统的吉卜赛美女，她的钩鼻子和往上翘的下巴让她看上去倒像个侏儒。

林德莱小姐离开了，留下一名看守在隔壁房间透过玻璃门监视着。弗立克、保罗和囚犯围着一张破破烂烂的桌子坐下，桌子上面有个肮脏的烟灰缸。保罗随身带了一包好彩香烟，他把香烟放在桌子上，用法语说：&ldo;请随便用。&rdo;鲁比拿了两支，一支叼在嘴上，另一支夹在耳朵后面。

保罗问了几个一般性的问题，以打破沉默。她回答得既清楚、又有礼貌，但是口音很重。&ldo;我父亲到处旅行，&rdo;她说，&ldo;我还是小姑娘那会儿，我们跟随一个大游艺戏团在法国到处走。我父亲有个气枪打靶摊子，我母亲卖带巧克力沙司的热烤饼。&rdo;

&ldo;你是怎么来英国的?&rdo;

&ldo;我十四岁时，爱上了在加来遇到的一个英国水手，他叫弗雷迪。我们结了婚‐‐当然，我撒谎说我已经够了岁数‐‐然后就来伦敦了。几年前他丧了命，他的船在大西洋被德国潜艇打沉了。&rdo;她颤抖着说，&ldo;冷冰冰的坟墓。可怜的弗雷迪。&rdo;

弗立克对这些家史不感兴趣，便问：&ldo;说说你是怎么进来的。&rdo;

&ldo;我自己弄了个炭火盆，在街上卖烤薄饼。可是警察不断来骚扰我。有天晚上，我喝了点儿白兰地‐‐我承认，我就好这个‐‐不知怎么的，我就跟人争吵起来了。&rdo;她换成了伦敦腔的英语，&ldo;警察说让我滚远点儿，我也就破口大骂。他使劲推我，我就干倒了他。&rdo;

保罗看着她，觉得很有趣。她只有中等个头，身材结实，但她长着一双大手，两条腿上满是肌肉。他能想象得出伦敦警察被她放平了的样子。

弗立克问：&ldo;后来呢?&rdo;

&ldo;他的两个哥们儿从街角赶了过来，我没能赶紧离开，因为喝了白兰地，他们踢我，抓我进了号子。&rdo;见保罗不解地皱起了眉头，她加了一句，&ldo;也就是警察局。总之，那第一个警察不好意思说我攻击警察，不愿意承认让一个女孩家给搁地上了，就按酗酒和妨碍治安关了我十四天。&rdo;

&ldo;接着你又干了一架。&rdo;

她瞥了弗立克一眼。&ldo;我不知道怎么对你们这类人解释这里面的事儿。有一半的姑娘都疯了，她们全都有武器。你可以把勺子磨得像把刀子;或者找根铁丝磨尖了，做成一把锥子;也可以用线拧成一根绞索。看守从来不干涉犯人之间的打斗，他们宁愿看着我们互相揪扯。所以不少人身上都是伤痕累累。&rdo;

保罗感到震惊，他以前从未接触过监牢里的人。鲁比描述的这幅场景十分可怕。或许她有所夸大，但她看上去平静、诚实。她并不在乎别人是否相信她的话，只是在干巴巴、慢悠悠地讲述事实，看上去似乎兴趣缺缺，但也没有更好的事情可做。

弗立克问：&ldo;什么事让你杀了那个女人?&rdo;

&ldo;她偷了我的东西。&rdo;

&ldo;什么东西?&rdo;

&ldo;一块肥皂。&rdo;

我的上帝，保罗想，她为了一块肥皂就能杀人。

弗立克问：&ldo;你是怎么做的呢?&rdo;

&ldo;我把肥皂拿了回来。&rdo;

&ldo;然后呢?&rdo;

&ldo;她找上门来，手里拿了一根用椅子腿做的棍子，上面箍了个水管接头，她用那东西打我脑袋。我看她是要杀了我。可我有刀。我捡到过一长条碎玻璃片，把宽的一头用旧自行车轮胎捆成了刀把。我把刀往她喉咙里一插，她就再也打不了我第二下了。&rdo;

弗立克忍着没有发抖，说：&ldo;这应该算是自卫吧。&rdo;

&ldo;不算，因为你得证明你当时不可能跑开。再说我拿一块玻璃做了刀，这就算预谋杀人。&rdo;

保罗站了起来。&ldo;请你跟看守在这儿等一会儿，&rdo;他对鲁比说，&ldo;我们出去一下。&rdo;

鲁比对他笑了一笑，这是她第一次显得让人愉快，尽管不太漂亮。&ldo;你真客气。&rdo;她感激地说。

到了走廊，保罗说：&ldo;多恐怖的故事!&rdo;

&ldo;别忘了，这里的人都说自己是无辜的。&rdo;弗立克审慎地说。

&ldo;不管怎样，我看她可能受罚过重了。&rdo;

&ldo;我说不准，我觉得她是一个杀手。&rdo;

&ldo;所以我们不要她。&rdo;

&ldo;正相反，&rdo;弗立克说，&ldo;我要的就是她。&rdo;

他们回到房间里面。弗立克对鲁比说：&ldo;如果你能从这儿出去，愿不愿意做一种危险的工作?&rdo;

她以问代答：&ldo;我们是要去法国吗?&rdo;

弗立克眉毛一挑。&ldo;你怎么想起问这个问题?&rdo;

&ldo;你们一开始跟我说法国话，我估计是考查我会不会说法语。&rdo;

&ldo;这种工作我不能讲得太细。&rdo;

&ldo;我敢打赌是有关敌后破坏活动。&rdo;

保罗感到震惊，鲁比理解问题相当快。见他如此惊奇，鲁比便接着说：&ldo;一开始我以为你们想要我给你们当翻译，但这并没什么危险。所以我们可能是去法国。可英国部队除了轰炸桥梁和铁路线，还能干什么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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