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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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页）

&ldo;哼！杨过亏我敬你为大侠，你怎能对襄儿半伪半真，你那场烟花是真是假？枉她对你一往情深！我们郭家哪里配不上你啦？又哪里对你不住？竟让你如此戏弄！&rdo;郭芙脸罩寒霜，冷冷地质问杨过。&ldo;若知你是如此轻佻之辈，当日斩你一臂都是轻的。&rdo;

杨过看郭芙脾气上来了，心想：这笨丫头真是让人急不得气不得。可细思此事，也怨自己当日非要在郭芙面前逞强，落得今日误会，真是百口莫辩。诸事皆因自己狭义胸怀作祟，愿不得旁人，自酿苦酒自饮其涩。心中愧疚，柔声道：&ldo;芙妹这事是我未考虑周全，我待襄儿只是当小妹般疼爱并无他念，再说小妹子襄儿年纪倘幼，我却华发萧萧，让她嫁我不是很委曲嘛。&rdo;

郭芙听杨过语气委婉，怒气稍减，&ldo;本来你也不是计较世俗之人，年龄不是问题啊。只是你当真不想再娶？这一生我终是对不住大哥，害你一生飘零无所依倚，纵让我命偿我亦甘愿。&rdo;

&ldo;芙妹莫说此话，事端皆因我起，与你何干。只要你不再讨厌我、不再恨我，我就心满意足了。&rdo;

郭芙微微仰头望着杨过幽深的星眸，叹息一声。感叹杨过痴情不改，叹息自己心底深处一直挂着他、念着他，却不自觉。若时间能倒转，我不这么骄傲，多迁就他点；他不那么执拗，多顺着我些，或许我们便不会错过许多。可是时光无法逆流，走过了再不能回去，唯留遗憾在心间。

一阵寒风吹熄即将燃尽的柴火，郭芙忽觉身上瑟瑟，兀自打了一个寒噤。

&ldo;冷么？&rdo;杨过握住郭芙的手，只觉素手纤纤冰凉如水。遂取下自己的外衣给郭芙披上。

&ldo;大哥我不冷，山里寒气重，衣服你自个留着保暖吧。&rdo;郭芙抽手挣脱，不小心碰到了杨过右肩，第一次触及杨过断臂处，轻抚右袖，如鲠在喉，泫然欲泣。

&ldo;已经不碍事啦，东隅已逝，桑榆非晚。芙妹莫再难过。&rdo;

&ldo;我害你身残、害你家破、害你飘泊无依，此生却无以为报……&rdo;郭芙泪若珍珠漱漱而下，已不能成语。

&ldo;芙妹别伤心啦，真的没事，是我当初咎由自取，怎能怨你。张载不是说过&lso;贫贱忧戚，庸玉汝于成也&rso;么&rdo;杨过试去郭芙腮边泪，&ldo;再睡会儿吧，天亮还早呢。&rdo;

杨过扶郭芙躺下，自己则侧卧于一旁暗自运功，为她挡风驱寒。

夜尽天明，郭芙在柔和的晨光中悠悠转醒，只听洞外鸟雀鸣啭，嘤嘤成韵，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郭芙坐直身子慵懒的梳理着零乱的秀发，此时才觉腹中饥饿，忆起昨晚的狼狈之态，脸露潮红心生怯。正要挣扎着起身去寻杨过，却见杨过手拿烤兔由洞口而入。

&ldo;芙妹醒了，脚伤如何？饿了吧。&rdo;杨过边说边把水袋递给郭芙，&ldo;你别动，漱一下口，我打了只野兔刚刚烤好。&rdo;杨过在郭芙面前坐下。

&ldo;脚已经不那么疼了，就是行动还是不太方便。烤兔的火熄了吗？&rdo;

&ldo;快燃尽了，芙妹要做什么？&rdo;

郭芙从背篓里掏出一把山栗，捧到杨过面前，&ldo;大哥把这栗子丢到火堆里，一会火熄了这山栗也就熟啦，昨天忘了拿出来当晚饭。&rdo;

杨过笑着接过来，按郭芙说的把山栗丢进火堆里，做完一切，郭芙已盘好秀发，冲他招手，&ldo;杨大哥，你把兔子先放一下，过来这边我给你理理头发，瞧瞧都乱成啥样了。&rdo;

杨过心中一暖，自己独行多年，除了去世的娘亲，几时有人在意过他的头发是否凌乱，从没人想着为他整理冠发。

杨过席地而坐任郭芙的银梳在发间穿梭缠绕，一脉情愫氤氲心间，万般柔情汩汩而涌。郭芙手指轻巧以锦带为杨过半束发，一字巾打结垂落发间，&ldo;大哥华发早生，&lso;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rso;佛曰：人生有八苦。一切相由心生，亦皆由心解，只需放下，勘破，即自在。自有人间大爱，何苦执着？&rdo;郭芙为杨过梳理完毕，取过烤兔撕下一只兔腿递与杨过，轻轻叹道：&ldo;执念太深终会成魔，凄凄断章莫书思愁，锵锵鸾和再续锦绣。&rdo;

&ldo;芙妹可想过再续锦绣？&rdo;杨过一句话丢过来，气氛瞬间紧张起来。他看着郭芙微微涨红的双颊，心道：今日即使惹怒你我也要问出个究竟，用尽前半生也未揣摩出你的心意，你这颗高傲的心中到底有没有我？

郭芙一时语塞，心中恼怒，我好心安慰你，你却要羞辱我，让我如此难堪。面露愠色低头不语，手中的兔肉已被一点点撕碎，强忍着心中怒火。这些年她跟范氏夫妇读古书、习医术、炼心境，脾气渐渐收敛，已学会控制自己。半晌轻轻说道：&ldo;我现在挺好的。此身已立报国誓，曲断弦空再无念。&rdo;郭芙扭头望向洞口晨光浮岚，&ldo;天明日高，我脚伤不便，还是早点下山吧，莫再久留。&rdo;

杨过未问出所以然，讪讪而笑，&ldo;昨夜风急雨骤路滑，你又受伤不便，我背你下山。&rdo;边说边起身把洞内打扫干净，又把烧好的山栗用布包好，这才俯下身让郭芙伏在背上。

两人出洞，一夜秋雨刚歇，山间雾岚缥缈，青山涤荡黄叶满地，郭芙伏在杨过肩上，看着山中袅袅升起的薄雾，心里一片澄静，刚刚拨刃张弩的气氛一扫而空。&ldo;都怪我昨天没听你的早下山，现在累你背我。路滑你小心点哦。&rdo;郭芙轻轻试去杨过额前细密的汗珠，&ldo;嗯，是不是很累啊，咱们歇会儿。&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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