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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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3页）

可月毓却留了下来，看贡妃的样子，也没有赶她离开的意思。夏初七心知月毓与贡妃相熟多年，又是她先前一直看好的&ldo;最佳儿媳&rdo;，在她这里极有地位，也只是抿嘴笑笑，不以为意地开了口。

&ldo;娘娘，我病中未愈，嗓子gān哑难受，可否麻烦月姑姑……来一盅茶水？&rdo;

贡妃急于知道儿子的临终之言，哪里顾得那许多？

她没看月毓，随意的一摆手，吩咐道，&ldo;去，给她倒杯茶来。&rdo;

月毓喉咙微微一鲠，无法拒绝，只垂了头，慢慢退了出去。

&ldo;现在可以说了吧？你不是想要把她支开？&rdo;

贡妃神色倨傲，极为了然的样子，逗乐了夏初七。

&ldo;娘娘，我只是渴了，真没想过要把她支开。&rdo;

再说了，月毓是一个随便支得开的人吗？不过转瞬之间，她就施施然进来了，托着一杯热茶放在案几上，她没有与夏初七说话，只是过来扶贡妃坐下。

贡妃瞥了夏初七一眼，&ldo;不必拖延时间，本宫要杀你，赵绵泽来也无用。&rdo;

夏初七微微一笑，不请自去，径直坐在月毓放茶的案几边上。

&ldo;好。&rdo;

一个字说完，她手捧起茶盏来，凑到鼻端，却没有入口，想了想，又缓缓放下。

&ldo;娘娘，赵十九在临终前说，他的母妃，有世上最美丽的容貌，有世上最仁慈的德行，有世上最温柔的笑容。最重要的是，他的母妃做得最好吃的玫瑰糕，世间无人能及。他还说，她看上去飞扬跋扈，最是容不得人，但她却从不伤人，心地简单善良。有一次，一个宫女得了风寒，重病卧病，眼看就要死掉……但宫女是奴婢，不能向太医请药。娘娘您气得大骂了她一顿，却故意让自己受了凉，请了太医来看诊，却把药分给了宫女服下，救了她一命……这样的贡妃娘娘，明明就是一个活菩萨，怎会手拿屠刀杀人？&rdo;

她的声音极为清晰，字字带qg，加之想起赵十九，眼眶不自不觉湿润，那一个个饱含深qg的字眼就更是入心，任何人都能看得出来，她对赵樽的qg意。一席话，借由赵十九的&ldo;遗言&rdo;说出来，即恭维了贡妃，也说明了她与赵十九的亲密关系，更是引得贡妃母xg泛滥，眼睛顿时一红。

&ldo;老十九他……当真这样说？&rdo;

&ldo;当真。&rdo;夏初七浅浅一笑，&ldo;若不然，这些往事，我又如何晓得？&rdo;

贡妃松了一口气，唇角微微发颤，qg绪略为激动。

&ldo;他不怪我？他真的是这般看我的？&rdo;

夏初七唇角轻轻一勾，&ldo;娘娘，他一直爱您，从未怪过。&rdo;

贡妃猛地抚上胸口，原本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冷不丁就滚落出来，大滴大滴的滑过她的脸。

快二十年了，打从老十九六岁时离宫被张皇后带去抚养，他一直待她不冷不热。不仅见他一面难，即便与她见了面，他也不给一点好脸色。她一直以为儿子恨她，怨她，误解她。不曾想，在他的心理，自己竟然是一个这样好的母亲。

&ldo;今日能得这一句话，本宫即便是死了，也总算安心了……只可怜我的老十九，一男半女都未留下，也没有来得及看他娘一眼，就这样去了……&rdo;

低低饮泣着，贡妃像是找到了说话的知音，所有的沉痛心结悉数倾倒出来，哭诉着，先前对夏初七排山倒海一般的恨意，也似是消融了不少。吸了几次鼻子，她大概怕失了仪态，轻轻侧过身去，抽出手绢，拭了拭泪水，再转过头时，一双通红的眼睛里，几乎带着迫切的要求。

&ldo;老十九他还说了什么？有没有旁的jiāo代？&rdo;

能有什么jiāo代呢？夏初七笑了。

在那暗无天日的三天三夜里，他与她疯狂地男欢女爱，说了许多掏心窝子的话，却并无任何jiāo代。因为，那时没有生路，jiāo代给她有何意义？等有生路的时候，他又来不及jiāo代了。但是，看着贡妃一直想要压抑却压不住的泪水，她自然不会傻得实话实说。

&ldo;他说，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他要我好好活下去，不仅要活下去，还要活得好，活成人上之人……因为只有我活成了人上人，我才有本事替他尽孝，为他守护他的母妃。&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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