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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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风雨欲来（第1页）

看着她，顾修然想起了一首诗。一双凤眸藏清明，黛眉弯弯捎柳风。顾筠芷穿了一身霁粉色的襦裙，乌发轻挽，双手交叉于腹前，端庄优雅。

顾筠芷靠着宋氏坐下，张妈妈立即将茶水端了上来。

再有两个月就到科考了。自当今圣上孝武帝继位后，废除士子应举，原则上允许投牒自，不必非得由王公贵族和大臣特别推荐，改为通过科举制来选拔官吏。孝武帝这一举动彻底打破血缘世袭关系和世族的垄断，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寒门子弟也获得施展才智的机会。

当今圣上重文章，考试内容由原来的骑射，改为《诗》《书》《礼》《易》《春秋》，从五经里选择一定的题目来进行辩证。

广凌书斋集聚的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大儒，王公贵胄皆在此学习，中榜人数极多。可惜顾修然不喜欢读书，为了不去广凌书斋和家里闹了好些次矛盾。最后还是顾建章许了他，只要他能中举，就不再干涉他习武，这才不情愿的去了。

“大哥，快科考了，你准备的如何？”顾筠芷的目光落在顾修然身上。

宋氏和顾建章都是喜欢读书之人，按理来说生的子女不会差到哪里，但是顾修然和顾筠芷偏偏不随父母，都不喜欢读书。顾修然是长子，宋氏没有办法插手。顾筠芷不读书，她从不勉强。这也是为什么顾芊儿让她上台表演，认定她会当众出丑的原因。

顾修然偷偷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宋氏，“呃...”

听到科考，顾修然忍不住皱起眉眉来，变得手足无措，妹妹不是不知道他不爱读书，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当着母亲的面问这个多多少少让他难堪了。

顾筠芷把目光移开，就不该对哥哥在读书上有所期待。

她知道本次科举考的科目是春秋，要求考子们简述树德莫如滋，击疾莫如尽的出处和见解。她还知道萧文渊会买通出题的刘御史，提前得到答案。安排了一位叫席流的寒门子弟答出了题目，夺得殿试的榜首。

圣上龙颜大悦，夸赞席流穷则通，通则变，变则久，当场封为正二品户部侍郎。

席流表面刚正不阿，铁面无私，实际上却是一个首鼠两端的败类。他上任之后，为了娶龙武大将军的嫡女，派人强奸了在乡下的未婚妻。后来那女子不甘受辱，一根白绫吊死在闺房。可怜那女子，到死也想不到害死她的是正是那位等了多年的心上人。

在渊王府的时候，顾筠芷摸索出了一个更好的答案。科考的题目是出自春秋中的《左传·哀公元年》。她理解的是既要努力培养自己的美德，又一定要与自己身上的不好的地方进行斗争，彻底去掉自身的各种毛病，改正自己的缺点，修养自身德行最好的方法，便是滋养其不断生长。消除祸患最好的方法，就是将疾消除殆尽。

她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相信这个答案，会比席流的答案更得圣上看重。

科举在即，她不能直接说答案，那样会引起大哥怀疑，“大哥，你相信我吗？”

顾修然诧异的望着顾筠芷，他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从小一起长大，她为什么会这么问？“你说的什么胡话，我当然相信你，你可是我的亲妹妹。”

顾筠芷微微一笑，她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要大哥这句话，只要信她，那接下来的事什么都好说。“大哥，你从现在到科考，只需要记春秋这一本书，其他的书什么都不用记。还有切不能旁人发现你只在看这一本，平日和你关系最好的那些人也不能说。”

“为什么？”顾修然问。

顾筠芷并未应声，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不久，顾修然败下阵来，颓然的说道：“算了算了，你不愿意说我就不问了。反正其他的看了我也考不过，还不如只看这一本。”

“住嘴！”顾筠芷大声吼道。“赵姨娘肚子里的孩子过几个月就要生下来了，她有父亲的宠爱和扶持，大哥你觉得你会安稳的坐这嫡子之位吗？我和母亲，处处谋划，为的是我们能在相府安安稳稳的活下去，以后你再说这么没志气的话，我不会理你了。”

顾修然愣住了，在他的印象里，妹妹一直是温温柔柔的，从来没有大声讲过话，也没这么疾言厉色过。

一时间，气氛有些压抑。

就在顾筠芷觉得自己话说的有些重，想要服软时，宋氏进来了。

“快尝尝，特意为你们兄妹做的。”宋氏的身体一日比一日好，想着母子三人好久没在一起吃过饭了，趁着今日都在，就下厨做了一些菜。

顾筠芷聪慧，顾修然是知道的，到底是自己的妹妹，他并未生气，只是没有缓过神。

想到母亲被下毒，妹妹求药回来一身伤，顾修然的鼻腔没来由的一酸，以前他总觉得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是他没顾及到母亲和妹妹的处境，没尽到应尽的责任。

宋氏在外面听到了二人说话，也没有劝和，儿子心大，女儿说的也没错，他该认识到目前的处境了。

顾修然长吁一口气，“阿芷，我错了。”

顾建章对顾筠芷母女不好，对儿子是实打实的疼爱的。他从小生活的顺风顺水，顾老夫人也疼他，赵姨娘敢下毒害宋氏，却没胆子害顾修然。

“大哥，我也有错，不该把话说的这么重。”顾筠芷抬手给顾修然夹起一块如意酥放到碗里。

顾修然吃着东西，忽然想到了他在路上遇到的那个人，觉得有些不对劲，小心为上他要和母亲说一声才是。

“对了，咳咳...”顾修然还没说完，猛然咳嗽起来。

宋氏慌忙给他拍背顺了顺气，“这么大人了，怎么还和个孩子一样，吃东西还能呛着自个儿，有啥话慢慢说。”

顾修然喝了口茶水，好不容易把气顺下去，着急的说道：“母亲，妹妹，我在来的路上遇见了赵姨娘的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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