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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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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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西婉止住哭泣，害怕地看向独孤端岚，怕她拒绝自己，但只见独孤端岚表情严肃地看着她，说：“秦西婉，灭族之前如果你还这么天真，也无可厚非，可现在的你还没有吃够教训吗？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人吃人的京都，有些话能说，有些说不能说，尤其是在这种隔墙有耳的地方。”

秦西婉吃了一惊，赶紧捂住嘴巴，可心里却是因为独孤端岚的话更是痛若，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泪湿了她全身肮脏的布衣裙。

看着自己全是伤痛疮疤的手，再看看自己身上连最低等的仆人也不会穿的破布衣，秦西婉哭得更是悲凉了，正如独孤端岚所说，以前自己衣食无虞千金贵女，自然拥有天真不知世事的权力，可如今一朝前权尽失，她比一般的丧家之犬还要狼狈，哪里得来再那么天真的权力呢？

看着这样的她，独孤端岚叹了一口气，跟手下的人道：“把她带下去安置吧，我到时会好好安排她。”

姬梵听到“好好安排”四字，顿时寒毛直竖，嘴巴像有千斤重一般，动也不能动弹。

独孤端岚的下人带着秦西婉离开了，独孤端岚则微微皱着眉饮着茶，一口，两口，三口，最后轻轻地说话，打破了室内的沉默：“阿梵，我和姬霜想走的那条路太长了，长到看不到尽头……”她轻轻叹一口气，像是失了力气一般，姬梵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独孤端岚，平日里的她是那么的明媚不羁充满风流逸畅，如今眸色微深沉，面色微疲。

如今独孤隆大杀四方，大臣动辄被抄家灭族，只有会讨好巴结的大臣才能存活于世，像姬家这样为大殷招来多少各国人才的家族，上一刻还将最好的荣华送到姬霜手上，下一刻就将姬家家主打进大牢，翻脸不留情……这一切，如何又不让人心寒，更感到害怕呢？

国朽臣腐，一派灭国之相。

经过前世战乱的姬梵看到了未来会发生的一切，但独孤端岚却不知未来，她看到了独孤端岚身上那种倾尽全力，却被现实打击得毫无力气的身影，顿时联想到了姬霜，她轻轻对独孤端岚说：“端岚姐姐，陈国若真的打过来了，我们还有胜算吗？”我们会灭国吗？这话她没有说出口，一来大逆不道，二来她知道独孤寐一直隐藏在深处，留存着大殷最后的命脉。

独孤端岚想不到她会这样问，微微苦笑了一下，道：“阿梵，如果现在陈国打过来，或许于我们殷国而言，反而是件好事。”

姬梵听了极意外，问：“什么意思？”

独孤端岚摇摇头，抬着望着屋外窗台，望着外边的蓝天白云，道：“一个国家的兴亡覆灭，永远无关于外部的敌人，最重要的是，你的内部是否不堪一击，反而当外部侵袭而来的时候，内部会因为利益共同体而紧密结合在一起，在那时，才是一国国力最强盛的时候……”

也是姬家最受皇帝荣宠的时候。

独孤端岚的笑容里带了些许的讥诮，想到姬霜越来越虚弱的身影，一抹惆怅与愤怒一闪而过，她轻轻地对姬梵道：“阿梵，我听说你不愿嫁给晏夕，这毕竟是你的人生，外人不能为你作主，但我还是劝你一句，能嫁给晏夕为妻，是你此时可以找到的最好归宿了，不要害怕……”

姬梵见她此时提起晏夕，有些惊讶，然后轻轻道：“端岚姐姐，我……我真的害怕……”她对独孤端岚说出了真心话：“端岚姐姐，我终究就是要嫁给一个好男子，才能获得幸运喜乐吗？因为晏家能给我平安荣华，然后我的一生，就在一座宅子中固守一切，像一只金丝雀一般……”

独孤端岚听了姬梵的话，不由深深地打量起姬梵，久久又叹了口气，说：“想不着你也是带了姬家女郎的心气，虽平日里看不出来，但骨子里的风骨终究是像了姬霜几分，也罢……你的人生，便由你自己决定，我也会尽我所能地护着你的。”

姬梵浅浅一勾嘴唇，心中感受到丝丝温暖，头轻轻靠在独孤端岚肩膀上，说：“谢谢端岚姐姐。”

独孤端岚轻轻抚抚她的脑袋，目光很是温柔。

下午又开始了佛讲，姬梵跟着独孤端岚前去听论，佛寺大殿前集满了人群，甚至比上午的人更加多，多到密密麻麻挤在一处，随着阵阵钟鸣，本来喧杂的声音慢慢地降了下来，摩华高僧的慈悲空灵的声音慢慢荡漾在空气之中，仿佛洗涤人的心灵……

听得一半，忽然感到有一道目光从旁处深深望来这里，她循着视线望去，内心猛然一惊，居然是一身素袍的姬景……

他，他怎么会在这儿……

姬景那双阴鹜的眼睛冷冷地盯着她，她就像一只猎物一般，正当她感觉心一分分地变冷之时，姬景的唇角忽然勾起，勾出了一个诡异的弧度，然后无声地对她说：“下一个……便轮到你了……”

那双眼睛仿佛来自地狱深渊，笑意更像是无形中在割裂她的肉骨一般，如有实质让人生疼……她全身不由泛起鸡皮疙瘩，害怕地叫出了一声，身体一软，倒向了一旁，正在听佛经入神的独孤端岚一把抓住她，见她面色不对，脸色很是难看，抬头朝姬梵目光的方向望去，却是空无一人，轻声问：“怎么了？”

在独孤端岚的帮助下坐起身，姬梵颤抖着身体，张唇了好久，才轻轻摇头，说：“没……没什么……”

姬景的出现，仿佛预示着将来深恶可怕的境遇，可她在此时什么也不能说，人多嘴杂，无论说什么听进有心人耳里，也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她想到卫长秀提醒过她，姬景在宫里出现过，而且很危险，想到这，她更是一阵心慌，脸色又白了一层。

此时首座上的摩华高僧忽然停下了念经，轻轻从佛坛上走了下来，用慈祥的目光看向姬梵，问：“施主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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