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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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离别思念（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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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母，卤肉来啦，吴大哥特意去六味居给您买的呢。”龚淼淼故意俏皮说话，试图冲淡些这屋中弥漫的莫名压抑。

“麻烦杜小姐了。”老夫人一脸慈祥地看着龚淼淼。

“伯母客气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龚淼淼总觉得老夫人的眼神中有种说不出的光亮，似乎对她充满信任和期待？

“丫头。”莫神医在门外向龚淼淼招手。他要回医馆了。

龚淼淼走出房间，屋内只余下母子二人。

“嗯，就是这一口！”老夫人咬一口卤肉，发出满意的嗟叹，“实儿啊，杜小姐这么帮咱们，你以后可要记得报答人家。”

“哎，我知道。”吴实背对着母亲正准备倒水：“娘你慢点吃，咸，喝点水——”没水了，“娘，我去打水。”

“唉。”老夫人看着儿子的背影满是不舍。这杜小姐看着气质不凡，定然出身不俗，难得她这么帮衬实儿，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这丫头看着年纪小，却是个有担当的好心人，实儿以后能跟着她自己多少能放心些。她也叫“淼淼”，但愿她没走眼，这丫头和那人一样，是个表里如一说话算话的，算了，别一样吧，她想这孩子长命百岁。唉，她是长命百岁不了了...

老夫人看着那卤肉，浓油赤酱，色泽诱人，应该很好吃吧？其实她早就尝不出味道了，好不容易吃上一口可惜了。不，不可惜，实儿那孩子老头子名字取得太好，心眼儿太实，她病着一直不好实儿一直自责没照顾好她，她若走了怕是要钻牛角尖。今日杜小姐在她任性这么一回，让实儿有机会放下，很好。老夫人想再吃一口儿子排队买来的卤肉，伸手去拿，那手臂却抬不起来了。看一眼门口，实儿还没回来。都说人活一口气，果然是真的，她这口气稍稍放下就提不起来了。实儿啊，你要好好的...

“娘，咱们先喝药，我拿了蜜饯，一口喝完不苦的。”吴实小心翼翼护着药碗进来，这可是莫神医亲自熬的。

“娘？”吴实放下药碗，娘怎么不理他？睡着了？睡觉要躺下睡呀，哎，老娘怎么还像个孩子。虽心里念叨，吴实的嘴角却是上翘的。

吴实上前轻手轻脚准备让老娘躺好了，结果老娘一碰就歪倒，他心里咯噔一下，直接唤人：“娘！”，但是娘没反应，任他怎么摇人都不醒。

“娘——”吴实终于憋不住，哭喊出来。

龚淼淼刚送走莫神医，一进门就听到这声悲痛的哭喊，心道不好，立马奔进房间，可屋内的悲伤如有实质，似一道坚实的屏障堵住了她往里的脚步。

她不知道该如何劝解，嘴巴张了又张，始终说不出话来。上一世娘亲病逝，她有那么多的时间来过渡接受，但最后悲伤并没有减少，她的心从那以后始终缺了一块，这一世缺的更多了...她甚至直到现在看见家里的侄孙仍会嫉妒，嫉妒他们有娘亲可唤，嫉妒他们有娘亲可孝。

不知过了多久，吴实终于自己站起来，看到门口的龚淼淼，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张嘴，却说不出话语。吴实有些恍惚，看着小几上的蜜饯和卤肉，突然大手一抓，猛塞起来，边吃边涕泗横流，样子难看极了。

龚淼淼终是看不过去，她有些担心他把自己噎死，终于上前道：“吴大哥，节哀，咱们还有事要做。”还有老夫人的丧事要处理啊，他们没有那么多放纵自己沉浸在悲伤的时间。

龚淼淼轻轻拍抚吴实后背，一直坚强的汉子此时就是个无助的孩子，他似乎得了鼓励，哭得更伤心了。但是很快，吴实抹一把脸，换上坚毅的神色：“杜姑娘对不住——”

龚淼淼截住话头：“吴大哥咱们尽快收拾起来，让伯母走得体面些。”时辰不早了，要赶在天黑前收拾妥当。

吴实出门去找相熟的街坊帮忙，龚淼淼留着看家，她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捏了颗蜜饯入口，似乎想借此甜下心，可是这蜜饯——甜得发苦。龚淼淼瞧着床上似睡着了的人，莫名想起她之前看自己的眼神，也不知道她看出什么没有？龚淼淼将蜜饯里三层外三层重又包好放到老夫人手里，想了想，把剩下的卤肉也包好，塞到她另一只手。不知道这样她能不能走得安心一点？

‘你放心，我一定尽力护好你儿子。’这一次定不食言！龚淼淼在心里默默许诺。

丧事办起来不简单，要搭灵堂，要设香案摆供品，要采买棺材，要通知亲友邻里，要请大师念经做法事，要准备豆腐饭...林林总总复杂繁复，祖先好似是故意的，传下这些规矩，就是为了让剩下的亲人忙得分不出心思去悲伤。

龚淼淼不懂这些门道，但她知道这些东西准备起来都要花银子，当珠钗换的银子所剩无几，趁着无人注意，龚淼淼又跑了趟当铺，将身上所有能换钱的饰品，甚至手帕都当了。然而拢共才得十二两，她都不知道够是不够。这样下去不行啊，她得开源！

回府后龚淼淼沐浴时还在思考该怎么快速地挣银子，她会武能杀人，医术懂点皮毛但毒物她熟，但现在是太平世，杀人下毒什么的没什么市场，就连“招安”个山匪土贼她都没地儿找，唉，太平世挣钱难啊。她还会点儿机关术，龚淼淼掰着手指头细数，发现就这个靠谱些，终是决定重拾旧技，整点儿小孩子玩的机关玩具。

临睡，龚淼淼拿过荷包放枕头底下，她日日如此，毕竟奸细就在身侧她得留点心。睡不着又拿出小医官的信笺，看看他的字也是好的，今日本想将那块丑水纹章也给当了，可临了还是没舍得。她现在就这么点念想，一分半刻也不愿撒手。

小医官的字真好看呀，和他人一样好看，张扬任性，让人欢喜。龚淼淼情不自禁地凑近闻了闻，似乎想要透过时空感受那人书写时触纸的温度。

深呼吸一口，隔着时空传来的是一种淡淡的熟悉毒草味道。龚淼淼突然惊讶地睁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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