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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历878年11月8日。

圣特雷萨星省。

科列宁子爵领地。

贝尔博娜·波古金又一次收到了阿德尔小姐的信件。

在漫长的，几乎有一整年没有相互联络的时间之后。

已经退学，但好歹还能免费拿到一套子爵女儿丢掉课本的贝尔博娜不觉得有多糟糕——毕竟她还有个为科列宁子爵工作的哥哥，而帝国的大学也不是强制要求年龄和学历的——当然，虽然没有这两条限制，帝国各阶级的入学比例也仍旧是那个看见就能说“果然是个封建帝制国家”的样子。

可是好歹算是她还有个希望。

这就不错了。

而且二哥奥列格也是希望家里再出几个大学生的。

在奥列格成为科列宁子爵赞助的作曲家，在机械活化事件开始发生后支撑着家里度过了最初也算是最艰难的两年以后，波古金家说话最有力量的人已经不再是父亲，而是二哥了。

这才是贝尔博娜最后的底气。

成为大学生，回来之后为子爵工作，不用特别讨好子爵大人，毕竟自己不一定能在这方面做到最好，还有个姐姐在拖后腿，但一定要努力成为一个不可或缺的事务官，未来的形象是那种只会干活别的都不懂就老实效忠子爵的普通人，有个哥哥作为子爵和首都之间的联系，这样的形象才是能留得最久的，说不定波古金家下一代就能不用看能源种子和肥料公司那么多家伙的脸色，只要安心为科列宁子爵工作就够了——这是贝尔博娜·波古金认为最好的一条路。

曾经。

不，不是曾经。现在她也是这么认为，却总是觉得……

把最后的玉米粒从脱粒机中倒出来，结束了上午的全部工作之后，贝尔博娜熟练地点开了自己除了投影存储文件外没有任何其他功能的终端，却没有像平常那样蹲在仓库外面就开始学习，而是把之前从农场只有一个的联网终端导入的邮件打开了。

真的快有一年时间没有得到过阿德尔小姐的回复了，这个时间对一个还没成年的姑娘来说确实很久，久到不去看她邮箱的已发送就都想不起自己曾经和阿德尔小姐说了什么。

——而阿德尔小姐的这封信又会和我说什么呢？

好的坏的可能性轮着番地从贝尔博娜脑中转过去，最后小姑娘抬手按着额角笑了下，闭着眼睛点开了邮件投影。

——不管阿德尔小姐要对我说什么都是已经说完的话了，在这里猜也没什么意思。

不过她也没想到自己先看到的是一段视频。

一段……关于伊里奇老师正拉着一个她不认识的小女孩跳圆圈舞然后又把小姑娘塞到了女老师怀里的视频。

“是……老师？”

——是过去的视频吗？

——阿德尔小姐特意找到……送给我的吗？

快一年过去，贝尔博娜自己都不怎么去想伊里奇老师了。

她只是和几个也没有放弃的同学一起，艰难地试图支撑难民的聚集地，继续收容因为新爆发的机械活化失去工作居所的新难民，和难民中极少数的还没放弃的人一起去整颗星球找工作甚至在网络上找一些单调枯燥消耗精神的工作……很少有时间再去想起一个一年没见面的老师了。

除了在遇到困难的时候念叨几句。

现在可能伊里奇老师已经变成了他们的口头禅，但确实真正想起他的时候越来越少了。

毕竟人们不会长时间地记忆一个死人。

圣特雷萨算是个穷地方，但不是个信息闭塞得和圣若瑟一样的地方——当然地，皇帝陛下屠杀请愿者的事情，和请愿者们成功越狱，现在不知道在哪里的事情贝尔博娜都了解。

可是……谁会觉得请愿者们能逃离皇帝陛下的追杀呢？

安安静静看完了整段明显是随手拍的视频之后，贝尔博娜才看到了缓慢浮现的文字。

这是个特效。

不过阿德尔小姐过去从来没有给邮件加过特效，贝尔博娜能得到的回应总是标准的新罗马5号字，投在空气中比教科书都古板。

但这点儿特别远远比不上文字的内容——

“贝丽小姐，许久不见，请原谅我一直没有回复你信件的行为。”

“我想你大概觉得我已经不耐烦和一个乡下星球没什么见识的小姑娘交谈了，但并不是这样。”

“去年我遭遇了相当多的事情，因为各种原因9月才恢复了对外通讯，那时候我看到了你所有寄给我的邮件，但我想既然你最后已经选择在邮件中与我告别，那么我或者也应该接收一个朋友选择终止联系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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