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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约定 下（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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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我曾经几乎所有属性都为e的时候都受得住，现在全提升到d了，我怎么会受不住呢？”石墨笑着将瓶口朝下，粒状光点如液体般倾泻而出，散落到孙翼的身上后便自动消失了。

“有一则寓言，说一个穷人每天都过得逍遥自在，但让他体验了几天富人的生活后，又把他送回贫民窟时他却再也高兴不起来了。”001语重心长道，“你应该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吧！”

“明白，这说明那个让他体验了几天富人生活又把他送回贫民窟的人居心不良！”石墨浅笑。

“我没有在开玩笑，你应该好好想想这个问题！”001急了。

“001，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轻松过。”石墨看着手中渐渐消散的药瓶道，“我们总觉得得到才是奖励，而失去就是灾难。其实，有时候失去也是种奖励，它能撤掉很多遮挡你视线的东西，让你将事物看得更明白。”

“你看得更明白了吗？”

“现在还没有，但我想终究会的。”石墨在心中答道，“001，我和你做个约定——等到我真能将事物看得更明白的那一天，我一定最先告诉你。”

“那我也和你做个约定。”001说道，“从今往后保护你、帮助你，直到你能自己看明白这个世界。”

二人的约定就在这间小病房中立下了。

“感谢严计从同学的讲话。接下来要和大家分享进步经验的是来自江北五十五中的石墨同学！”

台下爆发出的阵阵掌声将石墨拉回现实。他站起身来，缓缓绕过背景墙，来到了主席台中央。石墨真身登场，台下的掌声反而停了下来。

“谢谢。”石墨接过主持人的话筒。他没有任何稿件，也不想要任何稿件，今天他站在这里只想说说自己的真心话，说说那些压抑在自己心底多年的真心话。

“我靠！脱稿演讲！”

“这哥们儿有东西啊！”

台下不少学生窃窃私语道。

“赵校长，这名学生成熟沉稳，虽未拿稿件却全然不惧，完全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可见贵校真是个培养人才的地方啊！”江北八十一中校长侧过头来看着赵洪。

“过奖！过奖！大家都是为了教育事业而奋斗嘛！”赵洪拱拱手，心里却七上八下的，他听说石墨在本学期之前还一直是班级后十，这种学生真的可以脱稿吗？

“上一位同学所说的感想，我在很多地方都看到过——‘世界本身是公平的，一个人成功了就是他自己努力的结果，一个人潦倒了就是他懒惰的结果。’这似乎是当今社会的主流价值观。但真的如此吗？我把范围缩小些，咱们不涉及到整个社会，就单说学生学习这一方面。学生学习成绩的好坏跟个人努力有关系吗？当然有关系，但在我看来，跟个人先天条件、学校环境和家庭因素的关系更大！

我是个单亲家庭的孩子，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因为发高烧而落下了病根，导致反应力和理解力都不及同龄人。我不努力吗？我敢说我在学习上的付出可能比很多班级前十还要多，但我的成绩依然只能排在后十。为什么？因为我的脑子天生不如别人灵光！因为我们家没钱买那些昂贵的补习资料！请那些一流的家庭教师！以前我看过一则新闻，说学习差的学生遭遇校园暴力的概率更大，但究竟是因为他们学习差导致自己遭受校园暴力，还是因为校园暴力导致他们学习差劲呢？

一个普通学生能有多少选择？学生都是未经雕琢的材料，学生都是未书写的白纸。对于一个学生来讲，外部环境的影响远远大过个人因素。对于老师、家长和没经受过校园暴力的学生来讲同学排挤你一下怎么了？老师冷落你一下怎么了？哈哈！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只有你真正身为一个饱受校园暴力的学生时；只有当你的学习笔记被同学撕毁时；只有当你的班主任并非想要拉你一把，而是想通过冷暴力逼迫你退学以保证平均分时；只有当你发着高烧，班干部也不愿意替你请假时！你才会明白什么叫绝望！那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让你的眼前一片黑暗，你看不到前方，你寻不着路径，你甚至不知道自己算不算个人！在这种心境下，请问你该如何好好学习呢？我这番话，可能会让许多老师与领导发笑——这都是情绪化思维，应该懂得理性思考。但请你们注意，你们自己是成年人，你们面对的却是一群需要你们呵护、需要你们指导的孩子！如果成年人都不愿意真正担负起呵护与指导学生的责任，而只想简单布置任务了事，让学生自己解决所有问题，那教育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我今天的进步有个人努力因素，但更多是外部条件，我得到了一群朋友的帮助，他们改善了我的家庭，改善了我在学习环境，甚至改善了我的身体状况，如果没有他们的帮助，我就是累死也无法取得今天的成绩。可世界上那么多外部环境不好的学生，有多少能像我一样幸运能得到外部的馈赠呢？因此我只想借这个机会发出我微弱的声音——学生想要进步，个人努力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外界环境。如果社会不要将优秀与否的责任全部压给学生，而是多多研究如何改善学生的外部环境，比如为家庭困难的学生免费提供辅导材料；加强对于校园暴力的监管；不机械得按照分数给老师发放奖金。如果可以做到这点，我相信有更多学生会变得比现在更加优秀、更加快乐！”石墨顿了顿，“以上都是我个人的粗浅见识，如果无意中伤了老师和领导们，我深表歉意！我的演讲到此结束！谢谢大家！”

石墨一躬到地，整个操场鸦雀无声，大家都呆坐着，无人敢鼓掌。

“啪啪啪！”

不知怎的，一阵微弱的掌声由操场中传出，那声音之于宽阔的绿茵场就如同蚂蚁之于大象，若是平日，这掌声根本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但今天不同！在这个气氛冷得快要冻住的会场上，一阵微弱的掌声简直比轰雷更惊骇，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声源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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