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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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2页）

死了!&rdo;bald是著名的美国黑人作家，照片中的他戴着一顶大草帽，很天真地笑着，露出白牙。&ldo;妈妈!&rdo;一声大叫，把看报的妈妈吓了一跳，安安正指着bald的照片，很惊喜地说：

&ldo;黑人，你看，又一个黑人!&rdo;

妈妈再仔细的看看照片：既是黑白照片，连人的肤色都看不出来，这人，两岁的小人怎么就知道这是个&ldo;黑人&rdo;呢?

安安早已忘了黑人，在翻看狗熊与大野狼的图片，一边看，一边加以评论：&ldo;好大!咬人!在睡觉!跌倒了……&rdo;母亲凝望着他美丽的头型，心里翻腾着膜拜与感动的情绪：孩子，是天心的验证，美的极致。究竟是什么样的宇宙机缘造就出&ldo;人&rdo;这个生命来?

妈妈不知道，安安能辨别的还不只黑人而已。家里来了访客，若是西方人，安安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的就是德语;若是东方人，第一句话就是国语。好像脑子里有几个按钮，见到不同的人就按不同的钮，绝对不会错乱。小小的人又怎么分辨西方人与东方人呢?

腊肠狗

迎面走来一只腊肠狗，短得不能再短的四肢，撑着圆筒似的长条身体，肚子几乎要擦着地面。华安指着狗仰头问妈妈：&ldo;那是什么?&rdo;

妈妈说：&ldo;腊肠狗。&rdo;

华安含糊念了一下&ldo;丫长狗&rdo;;满意了，又仰头问爸爸：

&ldo;das?&rdo;

&ldo;edackel&rdo;爸爸说。

华安点点头。在他的心目中，这世界上一草一木任何东西都同时有几个不同的名字;会跑的两个轮子，妈妈说是&ldo;脚踏车&rdo;，爸爸称它&ldo;fahrrad&rdo;，幼儿园的苏珊却说是&ldo;velo&rdo;。华安认为理所当然，所以每一回新的邂逅，要问三遍，然后记住三种答案。

※　　　　　　　※　　　　　　　　※

那第四种，英语，爸爸妈妈怕把小家伙搞糊涂了，向来不教，英语就变成大人之间的秘语。有一天上午，安安敲破了一个生鸡蛋，蛋黄流在地板上，正往白色的地毯扩张。肇事者欢呼：&ldo;妈妈，look‐‐&rdo;

妈妈看见了，大叫一声&ldo;哎呀&rdo;，慌忙去抢救。擦地板正起劲的当儿，突然想到什么，眼睛寻找华安：&ldo;你刚刚说什么?&rdo;

&ldo;look，妈妈!&rdo;小人很得意地欣赏妈妈的惊讶，&ldo;look!&rdo;&rdo;

妈妈丢下抹布，沮丧地说：&ldo;完了，他开始懂英语了!&rdo;

终于嫁给了王子

安安和弯腿的昂弟在抢一辆小卡车，昂弟抢赢了，把东西紧紧抱在怀里，死命抵抗敌人的攻击。

妈妈看见安安突然松了手，退后一步。她正要安抚他，却见这两岁小娃儿端起两只小手臂，做出猎人射击的姿势，对准昂弟，口里发出&ldo;碰碰&rdo;的枪声，然后满意地说：&ldo;死了!&rdo;

妈妈觉得惊心动魄，只有她知道安安&ldo;杀人&rdo;的灵感来自哪里。

&ldo;大野狼把外婆和小红帽吞下肚之后，觉得累了，就倒在外婆的床上，呼呼大睡起来。&rdo;妈妈和安安依偎在一起看光复书局出版的世界童话书。书页上的野狼画得惟妙惟肖，大大的嘴巴露着尖锐的白牙，血红的长古。

&ldo;猎人来了!&rdo;焦急的安安抢在前头，替妈妈接下去;这故事，他已经听了许多遍了，每一个细节他都记得。

&ldo;刚好有个猎人经过小屋子，&rdo;妈妈继续说，&ldo;听见屋里呼呼的声音，觉得奇怪：怎么外婆声音这么难听?他凑近一看，看见了大野狼这个坏东西，于是他举起枪来‐‐&rdo;

安安聚精会神地听着，两眼盯着书上一管大猎枪‐‐

&ldo;碰一声，猎人开枪把野狼打死了!然后用剪刀把野狼肚子剪开，救出了外婆和小红帽。&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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