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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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第1页）

&ldo;没有想什么，北方饥荒赈灾一切顺利。突厥三天两头地找事，不过听说雁门关最近发掘了一个年轻将领，打仗跟不要命似的，突厥被他镇压，暂且安分下去。江南一片安好，前些日子在临安抓了两个收受贿赂的贪官，流放武成郡，南诏近来颇有些不平静，但碍于与我国的贸易枢纽被巴蜀郡守抓在掌心不敢轻举妄动……&rdo;萧启琛如数家珍似的，三言两语把近来的大事娓娓道来。

苏晏听他只说了两句就云游天外，理智东倒西歪地到处飘，最后落在了萧启琛眼尾一片润泽的红晕上。

他抬手在那儿轻轻一碰，萧启琛的话匣子便跟被按了开关似的停了。

正当苏晏以为又要尴尬时，被他莫名其妙碰了一下的萧启琛摸了摸那地方，没事人似的，又道：&ldo;还有件事，真是叫我……哭笑不得。&rdo;

苏晏顺从问道：&ldo;何事?我听闻赵王回到封地去，短时间内金陵城能在朝上的皇子只有你一人，还有什么要担忧的吗?&rdo;

萧启琛闻言古怪地翘起一边唇角，堪称阴阳怪气道：&ldo;你不知道吗?皇后有喜了，御医说从脉象看是个小皇子。昨日我承岚殿里一个小丫头出去抓药时听揽秀宫的宫人议论，皇后此次瞒得好，李贵妃也方才知道，在自己宫里气得摔了三个瓷瓶。&rdo;

皇后现年已经快要四十，虽说不再年轻，怀孕却也并非不可能。

苏晏还未发表意见，萧启琛唇角笑意渐冷道：&ldo;所以我很快就会有个皇弟了。庶出上不得台面，始终是父皇的心病，他又怎么会遂我的愿!&rdo;

当今天子继位时还年轻，现在也不过五十出头，身子骨一向硬朗，自诩还在盛年，倘若潜心培养幼子，再过个二十年，传位之时怎会放着嫡子不要?苏晏脑中过完这层关系，心下一沉，对萧启琛道：&ldo;那你要弄死他吗?&rdo;

他平日很有分寸，偶尔说出来的话却像已经浸透了战场的铁血。

&ldo;我像是做这种事的人么?&rdo;萧启琛不咸不淡道，&ldo;我心头恨得很，却不敢轻举妄动，此时我与皇兄所想大概差不多吧‐‐他虽有个显赫的娘舅家，始终和我一样是庶子。&rdo;

除去特殊情况，萧家的皇位传嫡不传长，传子不传弟。此前萧启豫如此猴急便是害怕最不可思议的情况发生，现在知道了恐怕会气得七窍生烟。

萧启琛却十分安定，他见放在案几上的熏香燃尽，伸手荡了荡香灰，放在鼻尖轻嗅，动作行云流水。

&ldo;我本以为平哥哥残疾，皇兄被放到封地，金陵城中时间久了自然会向着我，千算万算没想到皇后有孕。恐怕今后她也不愿做我养母，待到她皇儿出世，我就又是那个有娘没人要的……多余了。&rdo;

他是这台城中人人见了都要称一声&ldo;殿下&rdo;的皇子，衣食无忧，可普天之下，却没人比萧启琛更知道人情冷暖。

&ldo;挨过打受过冻，那时我都劝自己好生忍着，说不定哪日父皇就动了恻隐之心，对我多看几眼。现在这几眼看完，他在朝堂上都不愿提我的名字。在他心里，办事再妥帖、再听话，都比不过一个&lso;嫡出&rso;的名头。&rdo;萧启琛说得平淡极了，&ldo;我还曾奢望他对我娘有过真情。听他说那些暗卫秘辛时，以为他终于认了我……他果真是无情帝王。&rdo;

苏晏想起谢晖所言，&ldo;心病积成了沉疴。&rdo;他以为是因为自己，岂料原来是这事，萧启琛对谁都不好说，无怪一直郁郁寡欢。

倘若萧启琛跟以前一样，遇到这事撒个娇，甚而至于假模假样地掉两滴眼泪，苏晏都能顺理成章地揽过他好好地哄。可他这般冷静，诉说的是旁人的事一般，苏晏却没了再说话的理由，只得替他倒掉了香灰。

熏香余味萦绕不去，萧启琛突然道：&ldo;阿晏，我做的这些到底为了什么呢?&rdo;

他听上去很迷茫，像失落在山中的旅人。苏晏见萧启琛垂手，禁不住拉过他，把那双冰凉的手捂在掌心：&ldo;前路未定。&rdo;

萧启琛好似突然被他这四个字击中，整个人霎时便崩溃了。他肩膀微微颤抖，却没哭。

他纵然眼泪不要钱似的说淌就淌，骗了一大群人，但真正难受时反倒憋在了心里，任由它们汇聚成湖泊，成江海，也不拿来博人同情。

&ldo;你既这样说了……&rdo;萧启琛再抬起头时，已经重又戴上了那副矜贵自持的伪装，玩笑道，&ldo;万一是个公主呢。&rdo;

苏晏淡淡地配合他弯了眼梢，捏了把萧启琛的鼻子。

这动作他过去常做，唯有此番感觉不太一样，怎么觉得都太过暧昧了。苏晏被这念头烧灼，收回了手，却依然温言道：&ldo;我那年说过了，你若最后只是个富贵闲王，我也去你封地，给你当臣子。&rdo;

&ldo;不要你的爵位和军权了?&rdo;

苏晏没有半刻犹豫：&ldo;不要了。&rdo;

萧启琛又问：&ldo;那……不要你的夫人了吗?&rdo;

苏晏语塞，还没来得及回答，萧启琛忽然展颜一笑，在他脸上掐了下，随意道：&ldo;我开玩笑的，你怎么还认真了呢?&rdo;

被他拽过的皮肉有些疼，更多的是觉得痒，苏晏捂着那处，说不清道不明地竟有点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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