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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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第1页）

忽qiáng忽弱的藏歌遥遥回dàng在桃花林间，&ot;……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ot;（正文完结）

后记

雍正二年五月

胤禛读到&ot;……马尔泰氏戴红盖入府……&ot;蹙了蹙眉，立即就想揉了手中的密件，耐着xg子看下去，读到&ot;……马尔泰氏只称嫡福晋完颜氏为-嫡福晋-，不肯呼-姐姐-，不顾规矩，提早退席而去，甩下一席不满的福晋……&ot;胤禛眉头舒展，眼睛里不禁带了一丝笑意。

这人连场面功夫都不肯做了，可见真是对老十四不上心，否则不会当面让他为难。

雍正三年元月圆明园内几株梅花开得正好，坐在书房内，仍旧闻得到淡淡梅香。胤禛-啪-的一声把手中笺纸拍放在桌上，冷笑着对坐在下首的胤祥道：&ot;你来看看！&ot;胤祥恭敬上前，拿起细看，&ot;……无赖刘邦主未央，英雄项羽垓下刎。自来豪杰空扼腕，嗟吁陵岗掩寸心。&ot;胤祥心里觉得十分可笑，面上却不敢露分毫，这两兄弟倒真是一个娘生的，生气时都是嘴上先不饶人，寻思着如何说才能化解几分胤禛的怒气。忽发觉低头看密件的胤禛，脸色渐渐变得冷厉，猛然把手中纸张揉成一团，紧紧握住。胤祥琢磨着只为允禵不至于如此，因不知深浅，不敢贸然开口相劝，只静静站着。

&ot;你劝朕让她离开时，不是和朕说，她和十四弟只是个虚名吗？&ot;胤禛说着把手中的一团纸搁在了胤祥面前。胤祥忙打开，急急看去，上密信的人细细写着允禵侧福晋马尔泰氏观允禵舞剑，为允禵拭汗，允禵替其暖手，两人说笑，不顾忌世俗牵手而行。

胤祥琢磨了半晌，方慎重开口道：&ot;一则，若曦自小对男女之防都看得很淡，越是坦dàng反而越不在意。二则，写信的人并不知道他们究竟说了什么，只听到笑声，看到动作，这些事qg落在外人眼里仿似很亲密，也许当事人并不如此想。&ot;雍正三年二月胤禛立在屋檐下看着飞泄而下的大雨，一动不动，雨水顺着风势，落在他身上，渐渐半个身子湿透。高无庸低声劝了两次，胤禛一语不发，高无庸不敢再劝，可事后又怕被皇后责骂，满腹愁绪中想着此时若曦姑姑在，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胤禛站了许久，心思好似百转千回，实际脑里翻来覆去就一句话&ot;十四爷允禵夜宿于侧福晋马尔泰氏屋中，时闻欢娱笑声。&ot;胤禛猛然转身进屋，提笔下密旨道：&ot;从今尔后，尔等只需报奏允禵相关事宜，其侧福晋马尔泰事一概不许再奏。&ot;雍正三年三月十三日允禵快步走进书房，看着手中的信，滋味莫辨，这四字写得几乎可以以假乱真，我的侧福晋却写得一手和老四一模一样的字，传回京城，又是一个大笑话。轻叹口气，重新拿了个略大的信封，提笔挥毫道：&ot;皇上亲启&ot;，将原信装了进去。收好要上呈的奏折，和信一块递给一旁侍卫吩咐道：&ot;尽快送到京城。&ot;雍正三年三月十四日胤禛拿起允禵的信看了一眼，丢在一边，只顾拿折子看。不知道又写什么歪诗泄愤，朝中近日闹心事不少，实在没功夫理会他。

雍正三年三月二十一日&ot;允禵侧福晋马尔泰氏昨日殁。皇上曾训斥昔廉亲王焚化珍珠、金银器皿等物为母治丧，奢靡làng费，并于雍正元年十月二十一日下旨：-今后八旗办丧事有以馈粥为名，多备猪羊，大设肴馔者，严行禁止，违者题参治罪-，臣观允禵yu奢靡治丧，特参奏皇上……&ot;胤禛霎时如遭雷击，手中毛笔跌落在折子上。

刚进屋准备请安的胤祥大惊，从未见过皇兄如此失态，立即问道：&ot;皇兄，发生何事？&ot;胤禛目光定定，半日仍无一言，只有身子似乎在微微颤抖。

胤祥忙端起桌上热茶递给胤禛，一面道：&ot;皇兄，先喝口茶。&ot;说着眼光瞟向桌上墨迹斑斑的折子，一行字立即蹦到胤祥眼中，&ot;……马尔泰氏昨日殁……&ot;心大力一抽，手一抖，茶盅跌落在地。

胤禛惊醒，从龙椅上跳起，自语道：&ot;朕不信，朕不信她会如此恨朕。&ot;说着忽然醒悟，在书架上翻找起来，一本本折子被扔到地上，抓起上有允禵所书的-皇上亲启-四字的信，胤禛手微抖着拆开信封。又一个信封，-皇上亲启-，他不可能再熟悉的字迹跃入眼帘时，胤禛眼前一黑，身形晃动，胤祥忙一把扶住，看到皇兄手中的信封时，眼前变得迷蒙。

雍正元年三月二十一日夜空落落的院子内，只几点微弱烛光隐约闪动，允禵不知隐在何处。领路侍卫对胤祥恭声道：&ot;只爷一人在守灵，因爷说福晋喜静，不……&ot;随在胤祥身后，一身微服的胤禛冷声道：&ot;闭嘴！这里没有福晋。&ot;侍卫一哆嗦，不明白为何十三爷的随从竟然比十三爷更加威势摄人，全身冷意bi人。不愿再在y森森的院落内久呆，立即向胤祥行礼告退。

席地坐于屋角的允禵闻声，心内微惊，紧了紧手中一直捏着的金钗，塞回怀里，拿起地上的酒壶大灌了一口，抚着怀中的罐子。若曦，他终究来了！

胤禛盯着灵堂外的白幕，半晌未动。胤祥也是怔怔出神，上次分别时还想着可以来看看她，总有机会再聚，未料竟是永别。想到此处心酸难耐，又觉得此时最伤心的人不是自己，忙打起jg神轻声道：&ot;四哥，我们进去吧！&ot;胤禛微一颔首，举步而进。

灵堂内只有一个牌位，竟然没有棺柩。胤禛悲痛诧异之余，忽地心生一丝希望，她也许没有走，只是……只是……，想到此处，扭头四处找允禵，喝道：&ot;允禵，出来见朕！&ot;允禵凝视着立在白烛旁的胤禛淡淡道：&ot;我在这里。&ot;胤禛，胤祥看向缩坐在一团黑暗中的模糊影子。胤祥问：&ot;十四弟，为何不见棺柩，只有牌位？&ot;允禵起身走到桌旁，把怀中的瓷罐放于牌位后道：&ot;若曦在这里。&ot;胤禛一瞬时未反应过来允禵的意思，待明白，气努悲急攻心，再加上快马加鞭赶路的疲惫，身子摇晃yu倒，胤祥忙扶住，问道：&ot;十四弟，究竟怎么回事？&ot;允禵淡淡道：&ot;怎么回事？我把若曦尸身火化了呗！&ot;胤禛悲怒jiāo加，一个耳光向允禵甩过去，胤祥忙架住，劝道：&ot;皇兄，你先冷静一下，十四弟绝不会如此对若曦的，问清楚再说。&ot;允禵冷笑几声道：&ot;你这会子急了？早点gān吗去了？你知道若曦眼巴巴地等了你几天？现在做这个样子给谁看？&ot;胤禛骂道：&ot;你自个gān的好事，你来说朕？&ot;胤祥道：&ot;因为信封上是你的字迹，皇兄误会又是你写信来挑衅，所以丢过一边未及时看。&ot;允禵脸色微变，呆了一会，道：&ot;即使信没有收到，可这府里到处都有你的探子，他们就不会向你说若曦的事qg吗？&ot;胤禛恨盯着允禵不语，胤祥恨叹道：&ot;你故意搞出那么多花样让皇兄不愿意再听有关若曦的奏报，你还要问吗？&ot;允禵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喃喃道：&ot;原来如此！&ot;扑到若曦牌位前叫道：&ot;我不是有意的，我不是成心让你伤心失望的。那次梅花树下我确是故意诱你做亲密之举给林中窥视的人看，只因心中憋闷，想气气皇兄。可后来我绝非有意，我只是真心喜欢和你聊天畅谈，象回到小时候，心变得很平和，睡得很香。虽然隔着屏风，可知道你在一旁静静睡着，我心里……&ot;胤禛喝道：&ot;闭嘴！&ot;胤祥满面悲色，看着若曦的牌位，为什么苍天总是弄人？竟连恨意都无处可去，&ot;你究竟为何要……要这样对若曦？不肯让皇兄见她一面。&ot;允禵道：&ot;是若曦自己要求的，她一直恳求我，说让我找个有风的日子把她随风散去，这样她就自由了。她说她不想有不好的味道，说不想呆在黑漆漆的地下，说会被……会被虫子咬。&ot;胤禛、胤祥两人一愣，胤祥抑着悲伤道：&ot;这古里怪样但又很有些歪理的话是若曦说的。&ot;胤禛盯着若曦牌位，伸手去拿瓷罐，触手时的冰冷，让他立即又缩回了手，痛何如哉？

半晌后才qiáng抑着颤抖，轻轻抚摸着瓷罐，心头的那滴眼泪一点点dàng开，啃噬着心，不觉得疼痛，只知道从此后，心不再完整，中间一片空了。

胤禛猛然抱起磁罐道：&ot;我们走！&ot;允禵一个箭步拦在他身前道：&ot;若曦如今是我的侧福晋，你不能带她走。&ot;胤禛淡淡道：&ot;是不是你的福晋，是朕说了算。轮不到你说话。朕本就没有让若曦的名字记录在宗谱中。你们也根本未行大婚之礼。&ot;允禵怒声道：&ot;皇阿玛临去，我未见上最后一面，额娘去，我又没有见上最后一面，如今我的福晋，你要带走，你也欺人太甚！&ot;胤禛冷笑道：&ot;是欺负你，又怎么样？&ot;允禵气得手直抖，胤祥忙道：&ot;十四弟，你体谅一下皇兄现在的心qg。何况我觉得若曦会愿意和皇兄走的。&ot;允禵大笑道：&ot;笑话！若愿意，又何必出来？&ot;不知何时立在门侧的巧慧幽幽道：&ot;十四爷，您让皇上带小姐走吧！小姐是愿意的。&ot;说完对胤禛行礼请安道：&ot;皇上请随奴婢来一下。&ot;胤禛举步跟上，胤祥看着脸色青白的允禵道：&ot;你若真把若曦当朋友，就不要再和皇兄争吵了，特别是当着她的面，她这一辈子的左右为难，痛苦一直都是为八哥，为你们。如今人已去，还要让她难过吗？&ot;允禵默了一会，微一颔首，胤祥轻拍了下他的肩膀，转身快步追胤禛而去。

巧慧指着院中紫藤架下的藤椅道：&ot;小姐最爱坐在这里沉思，能整日不动不说话。&ot;进屋看着书桌道：&ot;小姐每天都花很长时间练字，直到最后手上实在没有力气才作罢。&ot;说着打开桌旁的大箱子道：&ot;这全是小姐所练的字。&ot;胤禛把怀中的磁罐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拣起一张凑在烛旁细看，全是自己的笔迹，但又不尽然，笔笔相思，字字qg意，她把心中的相思全部倾诉在笔端了。

胤祥看了一篇，轻叹口气，满满一大箱子，为什么离开后才能毫无顾忌地爱呢？

巧慧捧出一包东西，木然道：&ot;小姐没说这些东西怎么办。奴婢本想留着的，可想着也许给皇上更好。&ot;胤禛打开包裹，随手拿起首饰盒旁的细长红布包，解开竟是一只白羽箭，似乎已经被摸挲了千万遍，整个箭杆光滑无比，胤禛微微诧异了一瞬，蓦然反应过来，本以为不可能再痛的心，居然又是一下彻骨刺痛，身子一软，瘫坐在椅上，胤禛手中紧紧握着箭，&ot;她临去前说什么了吗？&ot;巧慧道：&ot;没有话给皇上。&ot;胤禛长叹一声，心中的泪意终是泛到了眼中，扭过头道：&ot;你们先出去，朕想独自和若曦呆会。&ot;允祥和巧慧忙退出，巧慧低声对允祥道：&ot;十三爷，小姐有东西给你。&ot;两人进了巧慧屋子，巧慧点亮灯，从怀里掏出封信和布条递给允祥，允祥越看眉头越紧，看完后出了会子神，把信在蜡烛上烧了。拿着布条看了一眼，轻叹口气，收进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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