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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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第1页）

&ldo;自从官家来过永安楼，她们都争着来了吧?&rdo;前几日，官家虽是微服私访而来，但这逸事早就经由林三司&ldo;不经意&rdo;地泄密，因此永安楼现在早已成了东京文人墨客们趋之若鹜的必访之地!

宋引章正色起来：&ldo;不单是为这个，以往她们这些行首按制去别的酒楼应召侍宴，虽然面子上风光，可做的仍旧是陪笑的勾当，就连休息的时候都只能挤在后面的小杂间。可咱们永安楼不但份子钱多，招待得更是细心，不少士子还为着每半个月一次的评诗来讨好她们。这些尊重虽然算不上多，但也已经让她们觉得安慰了。&rdo;

赵盼儿停下脚步，心生感慨：&ldo;这些都多亏你考虑周到。&rdo;

&ldo;因为我经历过，所以才明白她们到底想要的是什么。&rdo;在烛光的倒映下，宋引章的双眼含光。

赵盼儿知她心意，握住她的手，轻声而坚定地说：&ldo;一步一步地来，总有一日，贱籍这两个字，不再会成为我们的心魔。&rdo;

宋引章也认真地点了点头，她相信那个日子一定会到来。

此时已经到了一元阁门外，进门前，宋引章有些迟疑地问：&ldo;姐姐，你……真的不考虑池衙内?他毕竟挺有钱的，还愿意为你做低伏小……&rdo;

赵盼儿摇了摇头：&ldo;我也是到了现在才明白，原来真正喜欢一个人，不会去想自己能得到什么，而只是会去想能为他再多做些什么。&rdo;

宋引章知道赵盼儿的&ldo;他&rdo;指的是谁，可那注定不是一条容易的路。&ldo;那你要为他再做些什么呢?&rdo;

赵盼儿仰起头，目光笃定地看着窗外的璀璨繁星：&ldo;逼他走出自己的世界，到我的世界来!&rdo;

月上柳梢，才是顾千帆和众手下的下衙时分。一行人走出皇城司，顾千帆还在细细吩咐：&ldo;明日官家驾幸鄂国长公主府，务必要多派些人手。孔午，我让你问大理寺要的……孔午?&rdo;

孔午只顾着看皇城司外墙，有点走神，此时忙应道：&ldo;下官在!&rdo;

&ldo;你怎么了?&rdo;顾千帆狐疑地打量着孔午。

孔午指着外墙上的蔓藤，脸上写满了疑惑：&ldo;我就是瞧着这里有点古怪，这花什么时候开出来的?早上我来的时候还没有啊。&rdo;

顾千帆放眼看去，只见司外的一墙蔓藤上，竟然密密麻麻插满了黄花!他心中巨震，未及多想，身体已经率先做出了反应，他夺过手下的马匹，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ldo;头儿!&rdo;孔午和陈廉惊愕地对望一眼，然而，街巷中早已不见了顾千帆的踪影。

顾千帆一路风驰电掣，只用了平日一半的时间便到了半遮面。茶坊中一灯如豆，映出一女子的侧影，蚀骨的思念席卷而至，顾千帆想也没想，便颤抖地推门而入：&ldo;盼儿!&rdo;

雅室中，赵盼儿有如玉人一般静立。

顾千帆想奔向她，但最终却迟疑却步：&ldo;盼儿，你想见我了?&rdo;

赵盼儿回过身来，烛火映照下的她美得几乎不似真人。

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可顾千帆却近情情怯，不敢再近一步。两人就这样，隔着重门，相对而立

赵盼儿轻声道，&ldo;顾千帆，上回你说要我给你一次机会，我给你。&rdo;

顾千帆身子一震：&ldo;盼儿。&rdo;

她对着天地说：&ldo;现在这里只有天地、你我两人，所以，我才敢放下所有的自尊和骄傲，再问你一次‐‐你到底还愿不愿意娶我?&rdo;

顾千帆如遇雷击，不由得上前：&ldo;我愿意，无论任何时候你问我，我都愿意!可是，&rdo;顾千帆迟疑了一下说，&ldo;你不会原谅我的……&rdo;

赵盼儿不禁上前几步，声音中透着酸楚：&ldo;为什么?呵，为什么?难道就因为你是萧钦言的儿子?因为你爹是弹劾我爹的御史?因为他是害得我父母双亡，早早沦入的贱籍的元凶?&rdo;

&ldo;你全都知道了。&rdo;顾千帆的眼眸中写满了震惊，良久，他低下头，苦涩地承认，&ldo;是，正因为我们永远也迈不过这道血海深仇的深渊，我才不配和你在一起。&rdo;说完，他整个人陷入愧疚自责的情绪里，不能自拔。

&ldo;只是你迈不过而已。&rdo;赵盼儿眼眶泛红，声音却干脆果决。

顾千帆抬起头，语气中满是不敢置信：&ldo;盼儿?&rdo;

赵盼儿一行清泪落下：&ldo;萧钦言弹劾过我爹，可就算他现在是奸臣，当初那道奏折也是他身为言官的职责所在。让我沦入贱籍的，不是官家，也不是萧钦言，而是我爹当初的选择!他明知当时开城是违旨抗命，可他还是做了，因为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北人杀大宋的百姓不管!后来，副将大叔来赎我时告诉我，临终之时，我爹一直说对不住我娘和我，可是他不后悔。而我是他的女儿，顾千帆，你记得吗?我跟你说过，无论何时，我也都不会后悔!&rdo;

顾千帆听完赵盼儿话大受震动。若换了别人，或许就会拉住她的手，就势与她和好如初。可顾千帆知道，这一切并不是盼儿一句&ldo;言官职责所在&rdo;的大度便可就此揭过的‐‐她并不知道萧钦言为了上位而借党争谗害忠良的细节，但他却早已从各种蛛丝蚂迹中拼凑出了当年的不堪真相，他不可以自欺欺人，更不可以再欺骗这个为了拉出溺水的他，而不惜揭开自己最痛楚的伤疤的女子。于是，他生生地停下了自己差一点就要移动的脚步：&ldo;但我始终是萧钦言的儿子。&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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