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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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第1页）

浊石先生似乎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又细细地咀嚼了两口：&ldo;这、这真是难以‐‐&rdo;

见浊石先生停住话头，赵盼儿的心一时提到了嗓子眼。

邻桌客人急坏了，忍不住帮他找合适的词汇：&ldo;难以入口，还是难以形容?&rdo;

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下，浊石先生将那口菜咽下了去，回味无穷地说道：&ldo;难以相信，世间还有如此独特的味道!香、浓、软、滑……&rdo;

不待他说完，与他同桌的客人也纷纷取筷抢食。片刻之后，他们个个都是一副心醉神迷的样子。

池衙内喜笑颜开地拍了拍浊石先生的肩：&ldo;刚才叫你少说话赶紧吃，没错吧?连本衙内都赞不绝口的菜，能差得了吗?&rdo;

浊石先生不停点头，连连往嘴里塞着菜，含混不清地问：&ldo;如果连大堂的菜都这么好吃，那雅间的呢?&rdo;

赵盼儿在心中暗自为孙三娘叫着好，面上却波澜不惊：&ldo;雅间在一元阁中，自然要更上一层楼。&rdo;

&ldo;那我们能不能‐‐&rdo;

赵盼儿早有准备，淡淡一笑：&ldo;抱歉，今晚一元阁暂时不开放。&rdo;

&ldo;为什么?&rdo;众人都十分不解。

大家的反应正中赵盼儿的下怀，她就是要吊起所有人的胃口：&ldo;因为永安楼一元阁的首批客人，只准备邀请十二位东京城中最受人尊敬的文人雅士。我们会用最好的时令食材，打造一席&lso;花月宴&rso;，到时，宋娘子也会在宴中以清曲数支，与君佐肴。&rdo;

浊石先生小心翼翼地问：&ldo;不知是哪十二位士大夫，有此殊荣呢?&rdo;

池衙内神秘地一指窗外：&ldo;明天自然有画舫将请帖&lso;花月笺&rso;送到。&rdo;

与此同时，窗外汴河上的一艘画舫突然亮了起来，那画舫船舱中雪亮，两侧舱壁各写着&ldo;永安楼&rdo;字样，在夜色中犹如一只巨大的灯笼。而舱外的一前一后两只桅杆，也是高高地悬起了两串灯笼，一串写着&ldo;借问谁为意&rdo;，一串写着&ldo;花月共永安&rdo;。船首，还站着两位乐人，一弹琵琶、一奏箫管，悠悠扬扬的音乐声在河面上响起。

东京城的百姓们纷纷涌上虹桥，你推我搡地看着这难得一见的盛景。虹桥正中，顾千帆也遥望远处的永安楼，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在正在千山阁遥望河景的赵盼儿身上，然而她的身边，还站着正得意忘形地说着什么的池衙内。

这个画面深深地刺痛了顾千帆，良久，他走下虹桥，夜风吹得他衣袂翻飞。此时的顾千帆浑身冰冷，一颗心却如在阿鼻焦热地狱‐‐他原以为，自己孤独多年，没有赵盼儿的日子虽然难熬，但终会过去。可直到看到她与另外的男子并肩站在一起的情景，他方才知道，如果一个人已经尝过这世间最香醇的美酒，便再不会想回到平淡如水的现实!

可是，如今的他，又还能做些什么?这样自问的顾千帆，像一个孤独的幽魂，最终消失在热闹的街巷中。

送走了最后一批宾客，喧嚣了一整晚的永安楼陷入了宁静，池衙内、宋引章、孙三娘、葛招娣围在千山阁的柜台看赵盼儿写&ldo;花月笺&rdo;。

池衙内狗腿地给赵盼儿打着扇子：&ldo;盼儿姐可真是厉害，咱们永安楼这回也算是一炮而红了吧?&rdo;

赵盼儿嘴角难掩笑意，却依旧淡定地道：&ldo;新店开业哪有那么顺利?能不能成还得看明晚的花月宴。&rdo;

&ldo;五十贯?&rdo;孙三娘看着赵盼儿写下的定价，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忍不住揉了揉眼睛，重新看了一次。

宋引章和葛招娣也觉得赵盼儿定价太贵了，五十贯在东京城都能租上半年的宅子了。

赵盼儿却格外坚决：&ldo;新店向来引客流难，咱们如今可不能走茶坊减价的老路。就是要足够贵，才能吊足了全城胃口。&rdo;

孙三娘有些犯愁：&ldo;可我得做出什么样的金贵菜才能值那么多钱啊!&rdo;赵盼儿笑着搁下笔，卖了个关子：&ldo;单是吃食，咱们谁都做不出来。可咱们这花月宴，得让他们花了钱，还得说值!&rdo;

次日正午，浊石先生与袁屯田在街上迎面相遇，寒暄了几句，袁屯田便忍不住问：&ldo;浊石先生，你收到&lso;花月笺&rso;了吗?&rdo;

浊石先生满面忧愁地摇着头：&ldo;怕是只有柳九官人那样的大才子，才有此殊荣了吧?&rdo;

正说着，一名小厮打扮的青年朝浊石先生狂奔而来：&ldo;主人!永安楼送花月笺来了!&rdo;

浊石先生大喜回头，从奔来的小厮手中接过一请帖，那请帖乃深红色、隐隐有花瓣的薛涛纸，雅致之极。展开请柬，只见笺上用金墨画着花、月、琵琶等图形，寥寥几笔，便有无比风致，上用飞白体写着数字‐‐&ldo;钧台雅鉴，永安楼头花月今宵，十二雅馔，酉末相候。&rdo;而这一笔飞白，没几十年功力可写不出。

袁屯田眼巴巴地看着那花月笺：&ldo;能给我看看吗?&rdo;

浊石先生正要给他，可看到笺上那&ldo;五十贯&rdo;的小注，想起这老友近来手头颇紧，便突然收手：&ldo;不给!这上头又没有姓名，万一你看了不还给我怎么办?&rdo;他倒退几步，迈着醉酒般的步子走入巷中，手中扬着花月笺：&ldo;哈哈哈!我有了!我有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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