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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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第1页）

宋引章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她轻咳了一声，掩饰道：&ldo;没有，今天我一直都在专心教手下的人下弹琵琶，没和别的人打照面。&rdo;

&ldo;你累了一天，该早点睡了，走，我送你回房去。&rdo;孙三娘也没多想，将宋引章和葛招娣半推着推出了房，临走时还给了赵盼儿一个眼神。

赵盼儿感激地点点头，等她们一走远，她便立刻地出了门。此时已近深夜，街道上已经没有什么人烟，赵盼儿匆匆走出小巷，却见远处夜雾中，有一熟悉的人影。&ldo;顾千帆!&rdo;赵盼儿惊讶地叫道。

烟雾散开，果然现出惊异而疲惫的顾千帆。两人情不自禁地奔到一起，紧紧握住彼此的手，同时道：&ldo;你怎么在这儿?&rdo;

赵盼儿上下检查着顾千帆的身体，脸上写满了担忧：&ldo;我怕你出事了，想去集市那里打听消息。&rdo;

顾千帆宽慰地捏了捏赵盼儿的手：&ldo;我没怎么受伤，陈廉说集市出事的时候，跟你们住在一起的小丫头也在，我猜你多半会担心，所以才想过来报个平安。&rdo;

赵盼儿原本正检查着顾千帆的伤势，此时眼中一酸，心疼地说：&ldo;你都伤成这样了，干嘛不好好歇着，特意跑过来瞧我干嘛，万一加重了怎么办?&rdo;

顾千帆怜惜地抹去赵盼儿眼角的泪水，沉声道：&ldo;不会加重的，我心里有数。我来，当然是因为牵挂你。对于我这种在刀口上舔血的人来说，有牵挂是坏事，也是好事。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你就是我的颠倒梦想。&rdo;

赵盼儿闻言只觉心头一热，她未曾想到总是冷面冷言的顾千帆，说起情话来却如此动人。她忍着泪意，声音闷闷地说道：&ldo;这么久了，你还是第一回叫我盼儿。&rdo;

顾千帆抚摸着赵盼儿的手背，语气极尽温柔：&ldo;那你以后也叫我千帆，或者，叫我的表字沉舟，我都喜欢。&rdo;

赵盼儿羞涩地低下了头，轻声说：&ldo;你今天晚上真的有点不一样，对我特别的温柔。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还是那个帽妖特别难对付?&rdo;

顾千帆的眼神几不可见地闪过一丝焦灼，但他仍故作轻松地掩饰道：&ldo;没有，只是有些累，还有点饿。&rdo;

赵盼儿惊道：&ldo;你不会这么晚都还没吃饭吧?&rdo;

&ldo;我哪有时间。&rdo;赵盼儿不问还好，这么一问，顾千帆倒真觉得饿极了。

赵盼儿想了想，拉住顾千帆的手往茶坊的方向走去：&ldo;跟我来。&rdo;

烛光亮起，赵盼儿将顾千帆领进了一间小茶寮。她让顾千帆在桌边歇息，自己则忙活了起来。&ldo;这么晚了，带你回小院，肯定会惊动引章他们。这儿虽说平常只用来煮茶用，但我们中午偶尔也在这对付一顿，倒还有些佐料吃食。你稍坐一下，我这边很快就来。&rdo;

一豆灯火之中，顾千帆在空无一人的茶坊中静坐，四周安静无比，只有赵盼儿在远处忙碌的身影，以及刀与案板撞击的轻微声响。一时之间，他只觉得无比地舒适安全，眼帘也慢慢合了起来。

梦境中，他似乎又回到了童年时光，母亲将他抱在车上，流着泪温柔地说：&ldo;爹去很远的地方做大官了，等你长大了，他就会回来的。&rdo;

视角一转，成年的他身着皇城司官服，正目送着那辆马车远去。陈廉躬身向他汇报道：&ldo;头儿，都巡检使那边想让我们明天派几个人去祥符官驿接萧相公进京，他今晚刚到不久。&rdo;

顾千帆刚震惊回身，直起腰来的陈廉却幻化成义正词严的齐牧。&ldo;我等清流的真正大敌，乃是萧钦言!只要铲除了他，老夫一定为立下首功的你请官，你故去姑母的诰命，自然也唾手可得!&rdo;

母亲在远去的马车上叫着他：&ldo;千帆，千帆!&rdo;

顾千帆推开萧钦言：&ldo;你不是我爹!&rdo;

一声响动将顾千帆惊醒，赵盼儿正把一碗胡辣汤放在他面前。她温柔地问：&ldo;睡着了?梦见什么了?&rdo;

&ldo;一些旧事而已。&rdo;顾千帆将自己的思绪拉回到现实之中，看着眼下那碗陌生的东西，不由问道，&ldo;这是什么?&rdo;

赵盼儿递给顾千帆他一个勺子，介绍道：&ldo;胡辣汤。这儿东西不多，只有些面粉和剩下的羊汤，我就加了些醋和胡椒，浓浓地给你熬了一碗。&rdo;

顾千帆试探地喝了一口，立刻食指大动，狼吞虎咽地吃了个净。

赵盼儿开心地看着顾千帆吃东西的样子，这个时候，他不像是杀人如麻的皇城司，倒像是个会撒娇的小孩子：&ldo;以前我爹出关巡查，回家的时候，我娘也总做这个。&rdo;

顾千帆回味着胡辣汤的味道，心满意足地说：&ldo;胡椒真多，好香。&rdo;

赵盼儿闻言一笑：&ldo;这东西贵着呢，要央求广州的海商带来。要不是为了你，我才舍不得加这么多呢。味道怎么样，不许说不好吃啊。&rdo;

顾千帆舔了舔唇，不吝赞美地说：&ldo;好喝，全身一下子就暖和了。&rdo;

赵盼儿夺回勺子，佯作不满地撇嘴道：&ldo;夸人都没夸到点子上，现在都五月了，能有多冷?&rdo;

顾千帆微微一笑，赵盼儿不明白这份温暖对他而言有多么难能可贵。他坚持地说：&ldo;就是暖和，就是好喝，以后你要常给我做。&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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