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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缘尽浦江畔（第2页）

正当江酹要回座位的时候，魏万宗突然转身低语了一句：“对了，江小姐，你今晚很美。”魏万宗依旧是那副带着暖意微笑的绅士样子，恍若流淌过的涓涓细流，绵长温善，让人倍感惬意，可是江酹却下意识地感受到了阵阵寒意，他的眼神，他的微笑，在她看来，就像一个猎人看着还没到手的猎物一般，阴鸷，危险。

酒会结束，已是深夜。客人纷纷离开，江酹一行人站在门外的台阶上，迎面吹来的冷风让他们身上的靡靡气息消了大半，只剩清醒。洛明延和江酹默不作声，并肩朝着前者的车走去，何宜冉脚步微动，向冰悄然拉住她，摇了摇头，她欲言又止却只得妥协，留给他们一片空间。

聂蒙戈从会场内走出来，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似乎早有所料。许沐盯着他，有些好奇地开口：“聂先生是吗，你和阿酹，那个，额，是什么关系啊？”聂蒙戈闻言，转头，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如你所想的那样。”

语罢，向众人微微点头，转身离去。

浦江畔的海风带着丝丝咸意，吹得江酹的裙摆飘摇，发丝凌乱，远方灯塔的光芒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一直看不到“尽头”。

“舒鸿说，你会给我一个交代的，难道就打算这么一直沉默下去吗？”洛明延遥望着远方的灯塔，光辉落在他的眼里，不是闪耀，而是沉郁。

“明延，你觉得我应该给你什么样的交代？”江酹不答反问，江面上的轮船在她眼前缓缓驶过。

“至少应该给我一个解释，一个理由吧。”他看着始终没有任何波澜起伏的江酹，有些微微动怒。

江酹看着那艘轮船终于离开了自己的视线，深吸一口气：“好，我给你解释。我当初喜欢你，所以和你在一起，我突然又不喜欢你了，所以分手，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呵呵，江酹，你耍我呢吧，这是什么解释。”洛明延按上她的肩，语气有些激动。

江酹挣脱开他的桎梏，语气坚定决绝：“洛明延，你我都是成年人了，难道还要来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吗，爱就在一起，不爱就放手，这难道不是最基本的爱情观吗？”

“哈哈，江酹，你说得轻巧，你转身说忘就忘，可你凭什么让我糊涂了六年，痛苦了六年。”洛明延突然狂笑起来，似乎要将六年的心酸全数吐露。

当年他去外地采风，分别之前两人还好好的，可是回来之后，江酹就失去了音信，温默也来学校跟他闹了一场，直到外地出差的校方领导出面解释说她接受了法国的留学邀请，已经去了法国，才停止了闹剧。

他当即就追去了法国，在她的学校等了十天，整整十天，她一次面都没露，回来之后，便收到了她的分手邮件，从此杳无音信，他直到现在都不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

“明延，是我对不起你，我们就这样吧。”江酹见他这副模样，语气稍稍和缓，但说出来的话让他如寒冰彻骨。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江酹已经说出了这样的话，他还能怎么办，跪在地上乞求吗？

江酹看着他怔在原地，深深凝望了一眼，然后转身，头也没回地说了最后一句话：“你的手表已经旧了，不合适就扔了吧。”言语随着夜风飘到他的耳朵里，而她消失在了茫茫夜色里。

洛明延摩挲着手腕上的手表，这是她曾经花了三天和一个老师傅学习做出来的送给他的第一个礼物，而如今她却让他扔掉。他突然一把扯下手表，高举在空中，望着江面，愣了好久，又缓缓放下，他舍不得。

江酹独自一人借着月光，双手交叉，环抱着自己，在路旁缓缓走着，街边橘黄的路灯照耀着她的脸庞，染上了一层黄色的光晕。

“滴滴滴......”身后一阵喇叭声，吸引了她的目光，回首，一个桀骜张扬，却流露出卓然气质的男人正从车上走下来，树梢间的碎影打在他的脸上，看不清面容，但江酹依旧一眼就认出了他，就如当年在中东区一片废墟混乱中瞬间认出他一样，聂蒙戈。

他微笑，她伫立。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鬼使神差地，她的脑子里涌现出这么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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