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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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2页)

越往里边墙体越窄,他侧身勉强地挤过一个狭口,望着黑洞洞的前路忍不住有些怀疑人生。

放着英国那边好好的科研不做,非要遵从高祖母的胡言乱语,千里迢迢帮她完成遗愿,光是这个地名,他就找出了好几十个。

突然,他手里的电筒闪了闪,很快熄灭了,江绪拿起手机看了眼,发现已经电量耗尽自动关机了。

正当他犹豫要不要退回去时,前边突然隐隐有了光。

他慢慢抬起头,才发现巷子里不知何时起了雾,正前方有一盏幽幽的灯隐约在雾里,又仿佛是漂浮在半空中的路引。

搞科研的江教授绝对不是什么保守派,他很快定了定神,循着灯光穿过雾气,在巷子尽头看见了一幢建筑物。

两层的复式小楼,中欧风格,却又模仿得不彻底。

很像高祖母老照片里,上个世纪初临海某些租界里的建筑群。

江绪吸了口气,踏上台阶,在那扇腐朽的木门前站定,抬起手敲了敲。

木门&ldo;咯吱&rdo;一声发出喑哑的怪叫,就这样自己慢慢地开了。

屋里很暗,似乎是个什么商铺,成千上万的马灯摆在两边的货架上,发出幽黄的光芒,像一只只瞪得溜圆的眼睛,让他无处遁形。

江绪没有进屋,他站在廊灯下清了清嗓子:&ldo;请问,有人吗?&rdo;

一道冷冷清清的女声从屋里传出来,听音色像是个小姑娘。

&ldo;找谁?&rdo;

江绪从上衣袋里摸出高祖母的纸条,照着上边文绉绉的字,磕磕绊绊地念:&ldo;陈蕴之应姑娘之约来还灯。&rdo;

厚重的帘子被挑开,一个黑发少女,穿着素色旗袍,提了盏上个世纪才用的马灯,出现在他面前。

&ldo;她呢?&rdo;

&ldo;谁?&rdo;

少女站在台阶上,掀开眼皮凉凉地看他一眼,一副懒得跟人说话的模样:&ldo;陈蕴之呢?&rdo;

陈是高祖母的姓,蕴之是字。

江绪下意识蹙了蹙眉:&ldo;我高祖母上个月走了。&rdo;

少女似乎是怔愣了一下,但很快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地&ldo;哦&rdo;了一声。

&ldo;也是,她活得也够久了。&rdo;

没等江绪表达他的不满,她倚在摇摇欲坠的门框上,朝他摊开手:&ldo;灯拿来。&rdo;

江绪取下背包,从里面取出一个上锁的木匣子递给她:&ldo;高祖母病重时已经神志不清了,钥匙我没找到……&rdo;

话音未落,少女接过木匣子,不知从哪里摸出的钥匙,&ldo;啪嗒&rdo;一声,那把精致的小锁开了。

她取出里边保存完好的提灯,低着头仔细地把玩,十指纤细分明,几近透明。

那颜色白得不像是正常人能有的,倒像是在福尔马林里泡过的,江绪忍不住多瞧一眼。

然而只一眼,少女却猛地抬起头,清亮的黑瞳里迸发出锐利的光芒。

江绪朝她微微一笑,收回目光:&ldo;这样就可以了吗?&rdo;

少女收起提灯,敷衍地点点头。

眼看她要重新回屋里,江绪下意识上前一步:&ldo;我高祖母生前……&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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