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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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丧礼（第1页）

珈蓝国。楚帝驾崩的当天，卤簿、大驾已经全部设齐。

且当天入殓。公主嫔妃等，则在各自宫中进行斋戒，政府各部院大臣和官员要到本衙门宿舍中集体住宿斋戒，不许回家。至于散闲官员，则齐集于午门斋戒住宿。

楚帝已经驾崩六日，今天是丧礼的最后一天，明日便要下葬。

长漓素衣白雪的跪着，目光清冷的扫视着黑压压的人群。各州各郡的官员皆已到场。长漓侧目看了看人群的末端，冷昊霆依旧一袭黑衣，双手环抱，且目光冰冷的看着前方，而他身边的邢风飞雪皆是满身白衣。他们是今日刚到，来参加明日的葬礼。

而另一方，修同样安静的站着，剑穹没来，因为他不愿叩拜楚帝，甚至不屑前来看一眼，同样他亦有这样的权力。长漓却不能，即便心中再如何不想来，人也必须到，因为她是他的孩儿，他唯一的子嗣，既然他已经死了，他的天下很快就会到她的手中，那么跪一跪又何妨。

来到此处的人，他们会来，是长漓预料中的。青丘国无人前来，同样也是长漓的意料之中，两国的仇怨由来久矣。她知晓。该来的人都来了，不该来的人同样未到。

燕赤的使者本不该是昊霆，青黛前脚离开，冷昊霆同时策马前往赤炎城，他请缨前来，只是因为担心那个从他府中悲痛奔离的女子…

丧礼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长漓独自一人在方台之上跪着，她是楚帝唯一的子嗣，所以原本不大的方台由于只有她一人，却也显得宽敞，楚帝并非没有妃嫔，只是不知为何，众妃嫔怀孕皆会不经意流产，多年来却只得了一女，而其他妃嫔更是在真的长漓死后，便再未怀上龙嗣，如同诅咒…

而长漓的后方的方台之上则跪着楚帝的妃嫔，她们美艳，此刻却犹如风中的蝴蝶，在瑟瑟发抖着。长漓知晓这些鲜活的女人，明日将会全部殉葬。可是只要长漓一句话，这些女人便可以活下来，为楚帝守灵，亦或是离去。可是她不想，她不要任何与楚帝有肌肤之亲的人出现在她的土地上，那么便全部埋葬好了。

北辰大陆，帝王的葬礼和登基、婚礼、寿辰同等重要，甚至更为庄重。太常寺寺卿朱文启慢慢的念着祈文。片刻，鲁国公起身，走向祭台。在楚帝大殓之后，长漓已经拜他为主葬大臣，他喜欢权势，喜欢一切可以主导的事物，那么一切都交由他来做好了。

此刻鲁国公高声道：[1]“礼有三本：天地者，生之本也；先祖者，类之本也；君师者，治之本也。无天地，恶生？无先祖，恶出？无君师，恶治？三者偏亡，焉无安人。故礼、上事天，下事地，尊先祖，而隆君师。是礼之三本也。

故王者天太祖，诸侯不敢坏，大夫士有常宗，所以别贵始；贵始得之本也。郊止乎天子，而社止于诸侯，道及士大夫，所以别尊者事尊，卑者事卑，宜大者巨，宜小者小也。

礼者，谨于治生死者也。生，人之始也。死，人之终也。终始俱善，人道毕也！…丧礼者，以生者饰死者也，大象其生，以送其死也，故如生如死、如亡如存，始终一也…是皆所以重哀也…先帝伟业，冠绝天下超迈古今……”

鲁国公高声颂着，当长漓听到他说楚帝，冠绝天下超迈古今时，不由嗤之以鼻。她的嘴角轻轻扯了扯。不屑之意溢于言表。

鲁国公依旧延绵不绝的说着，长漓静静的听着，心道‘这个老匹夫还真的是很适合做主葬大臣。’

“……今日之殡，大之也，重之也，所致隆也！”鲁国公终于语毕，场下之人无不叩拜，长漓同样磕头叩拜着。

一系列的礼仪铺张开来，原来帝王家的丧礼竟然是如此繁琐，终于在夜幕降临之际，礼毕。

而明日是第七天，是下葬的日子。明日之后一切步入正轨。

所有臣子在长漓离开后同样离去，只留下一小部分守祭台，祭台必须连守七日，以保先帝帝灵升天。

“长漓…你可还好？”昊霆突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长漓急忙撇过头，不与冷昊霆对望。在玉婉的情报中，她知晓这个男人极其敏锐，同时对青黛也是异常熟悉，若自己此刻如此近距离与之攀谈，不稍片刻便会被识破。可是这个男人此刻就在身后，若贸然离开。只怕他会觉得怪异。上一次他喝了酒，自己才如此大胆，可是今日他却清醒着，长漓不敢贸然行事。

女子哭泣的表情应该都是一样的吧？长漓思索着，她咬了自己的舌尖，眼中清泪瞬间滑下，她转过身，退后一步，双眼中蓄满了泪，哽咽低喃“昊霆…我不好…”

看到长漓眼中的泪，冷昊霆顿时慌了神，他只见长漓哭过一次，便是在自己强吻她之后，不知该如何安慰，他有些无措，想要上前安慰，却不知该说什么，终于还是轻语“失了父王，你还有我。在樊城时，我说过会迎娶你。你可愿意嫁与我。”

听到冷昊霆这个的话语，长漓的眼中顿时划过一丝惊愕，刚才她听到了什么？在他上一次离开珈蓝之时，自己曾百分百确定他会答应迎娶，于是问过他是否愿意娶自己，而这个男人却不给任何答案便走了，想必是察觉出了自己与青黛的不同。而此刻他却说要迎娶自己。

长漓的心中冷笑着，他知晓昊霆真正想娶之人是青黛。

眼前的这个男人看来是真的很爱颜青黛啊，上一次在珈蓝之时显然他是察觉出自己与青黛的差异，才匆忙离开不许诺言，不言迎娶。而据之后的情报所诉，他与青黛在樊城不过相处几个时辰，便许诺要迎娶。长漓的心中无奈道‘果然还是要小心些才好’只要稍有不慎，他便立刻会察觉。

昊霆察觉到长漓的突然发呆，不由低语道“长漓恕本将军唐突了，帝王驾崩王孙三月内不得嫁娶，我不该此时谈论此事，我们日后再谈，你先回去休息。”

听到昊霆这样的话语，长漓顿觉错失了良机，本可以一口答应下来，嫁娶的事宜到三月后在办。以她高傲的性子，此刻断然说不出‘愿意’而此刻舌尖的疼痛感也已然消失，已经流不出眼泪，怕冷昊霆察觉，于是长漓点头，抬脚离开。

当看到长漓消失在视线里，冷昊霆甩了甩头同样抬脚朝珈蓝为他准备的行宫而去，他真的见不得女子在他眼前落泪，一旦有女子在他面前落泪，他便会失了判断力。

此处行宫距离梧桐宫甚远，而是邢风的行宫处于两宫之间，他不知道这样的安排是长漓有意为之还是巧合。

冷昊霆慢步走在宫巷中，此刻眼前却有一人挡住了他的去路，他眉头一冷，看着眼前的男子，同为一袭黑衣，冷昊霆的眼眸中流露出微微的审视。他并不认识眼前的男子。

男子唇角微启“冷昊霆，终于见面了。”

PS、鲁国公所颂之语[1]摘自——荀子《礼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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