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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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第1页）

康熙又问八阿哥的意思，八阿哥回道：&ot;儿臣的想法和四哥一样，还是要仔细查询，勿枉勿纵&ot;我心下一笑，这也是个滴水不漏的！有观点等于没观点！待奉完茶后，低头静静退了出来。

玉檀看我捂着侧肋皱眉头，半蹲在我身边问：&ot;疼吗？&ot;我点点头道：&ot;隐隐地，还好！&ot;玉檀道：&ot;晚上我帮姐姐用烧酒、面粉和ji蛋清敷一下伤处！不过几天就会好的。&ot;我朝她感激一笑，点点头。

心中忽动，想着连一直未去前头的玉檀都知道十阿哥大闹，康熙不可能一无所觉的。

过了大半晌，王喜匆匆进来说：&ot;万岁爷叫姐姐呢！&ot;我起身随他而去。几位阿哥正向外行去，我和王喜忙俯身蹲在一旁待他们走后，我才进去。

康熙问：&ot;刚才怎么回事？胤礻我闹什么？又是踹人，又是摔杯子的！&ot;我跪在地上，想着终究是瞒不过的。低头道：&ot;十阿哥和十福晋吵架，一时生气就跑来找皇上评理！后来被劝了几句，就又回去了。&ot;康熙说：&ot;这些朕都知道了，为何吵，怎么把他劝回去的？&ot;语气虽温和，却隐隐透着无限威严压迫。我心中一颤，磕了个头道：&ot;十阿哥和十福晋吵架归根究底的原因是因为多年前的一些流言蜚语，让十福晋一直误会至今。所以此事也算因奴婢而起。是奴婢斗胆劝的。&ot;当年我喜欢十阿哥的事qg，全紫禁城都传得沸沸扬扬，康熙没有道理不知道。

我把由灯笼引发的吵架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又把对十阿哥说的话大致重复了一遍。

回完话后，头贴在地上，心中只是难受，一件件，一桩桩，不知道康熙最终会怎么发配我。忽地觉得一切都没有意思，我整日提心吊胆，瞻前顾后，费尽心机，却还是时有纰漏，生生死死都cao控在别人手中，不管是康熙还是阿哥，任何人的一句话都有可能瞬间把我打入地狱。无限心灰，无限疲惫。忽觉得如果他就此把我给了十阿哥，我也认了，不想再争！不想再抗拒！

康熙一直没有说话，空气中死一般的凝寂，我木然地等着康熙的发落，半晌后，康熙说：&ot;起来吧！&ot;我磕头后立起。康熙凝视着我，温和地问：&ot;道理你说得如此清楚明白，将来有一日自己可能做到？忘掉得不到的，珍惜已经得到的？&ot;

第五章

我猛地抬头看向康熙，正对上他dong察秋毫的目光，又忙俯下头。静默了会，回道：&ot;奴婢不知道！&ot;康熙轻叹口气，柔声说：&ot;下去吧！&ot;―――――――――――――――――我茫茫然地出来，脑中回dàng着康熙的话&ot;将来有一日自己可能做到？忘掉得不到的，珍惜已经得到的？&ot;，这是什么意思？他认为什么是我得不到的，什么又是我能得到的呢？

心中憋闷，信步走到屋廊外，看看四周的高墙，天地被他们圈得如此bi仄压抑。再半仰头看向碧蓝的天空，是如此明朗开阔，无边无际。它们离我彷佛很近，似乎手伸长一点，就可以触碰。被蛊惑般地伸出手，却什么都没有，只有不能把握的风从指间滑过。

&ot;若曦！&ot;我木然看着脸色冷若冰霜的八阿哥，呆了半晌，才明白这是在叫我。朝他莞尔一笑说：&ot;什么都没有，只有风！&ot;八阿哥脸色一怔。

十四惊异地问：&ot;若曦，你怎么了？&ot;我还未及回答，他和八阿哥就向着我身后俯身请安，八阿哥一面笑道：&ot;四哥还未出宫？&ot;我侧身回头定定看着正缓步而来的四阿哥和十三阿哥。

十三阿哥一面笑向八阿哥请安，一面道：&ot;我和四哥想着该去给德妃娘娘请安，就又转回来了。八哥怎么也没有出宫？&ot;八阿哥笑说：&ot;忽然想起若兰有些事qg让我问问若曦，就耽搁了。&ot;说完看着我柔声道：&ot;若曦，越来越没规矩了！安都不请的吗？&ot;我心中烦躁，向四阿哥和十三阿哥请安，一面道：&ot;奴婢出来的时间久了，还得回去当值！&ot;静静蹲了一会，却无人说话，我抬眼哀求地看了眼四阿哥，他神色不变，随意地挥挥手说：&ot;退下吧！&ot;我忙快步走开。听得身后十三阿哥向八阿哥行礼告退的声音。

―――――――――――――――――昨日一夜都未睡好，脑中一直翻来覆去琢磨康熙的话，明知道自己想不明白，却无法克制地想了又想。今日又是当早班，qiáng撑着当完班，回来后，觉得头重，躺在chuáng上却睡不着，反倒头更是晕，只得又爬起来。

坐在桌前发了会呆，铺开纸张，研了墨，开始练字，仍旧照着他的笔迹一个个字写去，-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ot;，一直很管用的镇静方法，今日却好象失灵，写了两大篇后，心神仍然没有安定。

正低头写字，忽听得院门-吱呀-一声，我应声抬头从大开的窗户看去，四阿哥正推门而入。

我提着笔，还有些呆。忽地反应过来，忙顺手将纸张收拢起来，他走到桌旁问：&ot;写什么呢？&ot;我说：&ot;没什么，随便练字呢！&ot;他坐于一旁的椅子上说：&ot;这么用功？&ot;说着拉住我的手随手抽了一张摊开看。

我有些不好意思，讪讪地说：&ot;写得很难看吧？&ot;他凝视了好一会，说：&ot;练了很多遍了吧？&ot;我低低-嗯-了一声！

他问：&ot;昨日踢的地方还疼吗？&ot;我摇摇头说：&ot;只是轻碰了下，没有踢到实处！&ot;他默了会，忽地说：&ot;若曦，答应我件事qg可好？&ot;我问：&ot;什么？&ot;他缓缓道：&ot;从现在起永远不要对我说假话！我和你一样，即使丑陋也要真实！&ot;我静了一会，问：&ot;那你能答应我永远不和我说假话吗？&ot;他叹道：&ot;真是算计得清清楚楚，一点便宜都不给人占！可挨了十弟这一脚，怎么未和他算帐？担着掉脑袋的风险维护十四弟，你这笔糊涂帐又是怎么算的？&ot;我笑道：&ot;我只和聪明人算帐，见着糊涂人自个就也糊涂了！&ot;他-哼-了一声问：&ot;如果我答应，你就答应吗？&ot;我笑着点点头。他说：&ot;我答应！&ot;我吃惊地看着他，他坦然回视着我。我问：&ot;为什么？&ot;他说：&ot;没有为什么。只觉得理当如此！&ot;我想了会说：&ot;可是有些事qg我就是不愿意说，那怎么办呢？&ot;他想了想说：&ot;你可以直接告诉我，你不愿意说。但是不要用假话来搪塞我！&ot;我出了会子神，忽地笑道：&ot;那我有个问题要问你！你可以选择不告诉我！&ot;说着示意他把手递给我。

我在他的手掌上，用手指慢慢写了个-皇-，又写了个-位-，然后挑着眉毛，笑睨他问：&ot;你想要吗？&ot;，停了一下，又笑补道：&ot;可以不回答的！&ot;面上虽在笑，心里却很是紧张，因为知道他的答案会就此改变很多东西。我心里即怕他说-不想-，更怕他说-想

他缓缓收拢手掌，神色未变，静静注视着我，我笑容渐渐有些僵，知道自己在赌，赌我在这紫禁城中最后一点的不甘心，最后一点的渴望。

只是一瞬，可于我而言已经久到我开始万分后悔自己的莽撞冲动，为什么要试验呢？他说会说真话，我相信就是了！为何要试验呢？试验最难测的人心，而且是紫禁城中的人心，何必呢？

正想着如何不着痕迹地把话带过时，他嘴角微抿，云淡风轻地说：&ot;想要！&ot;，彷若我在他掌心写得不过是平常之极的玩物，而非九五至尊的宝座。他语声轻轻，我却如闻雷响，半晌不得做声，喃喃问：&ot;你还告诉过别人吗？&ot;他说：&ot;你是第一个！&ot;我摇头表示不信，问：&ot;十三阿哥呢？&ot;他说：&ot;他从小跟着我长大，我凡事不瞒他。我的心思，他还摸不透吗？还用我告诉他？&ot;我问：&ot;你不怕我告诉别人吗？&ot;他淡淡说：&ot;你刚才压的赌注太大，我有心不赌，可怕就此终身错过！&ot;我咬唇皱眉看着他，我的心思在他面前竟然如此通透？他盯着我，伸手轻轻抚展我的眉头，嘴角噙着丝笑，温和地说：&ot;你不会的！&ot;我傻傻地看着他，还是难以置信，他把对皇位的觊觎之心藏得那么深，就连康熙都从未对他起过疑心，如今为什么告诉我？甚至怀疑自己幻听。惊诧未散，心中暖意缓缓流动，一时竟鼻子酸酸。他猛地在我额头上弹了一记，说：&ot;该我问了！&ot;我揉着额头，顾不上疼，忙敛了心神紧张地看着他，他想知道什么？他严肃地与我对视了一会，缓缓说：&ot;我想知道……&ot;他停了下来，我屏着呼吸，&ot;昨日踢得重吗？&ot;我长舒口气，皱眉道：&ot;又吓我！不算重，不过也不轻，一直隐隐地疼，玉檀已经替我敷了药，没什么大碍！&ot;他拿出一盒药放于桌上说：&ot;每日早晚温水服用一粒。和外敷的药不起冲突。&ot;我点点头。

&ot;昨日皇阿玛和你说了什么？你行为那么异常？满脸不耐烦，见到我们连安都不请！&ot;我叹口气，将我和康熙的对话转述给他听，问：&ot;最后一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ot;他带着丝浅笑说：&ot;先告诉我，你怎么回答皇阿玛的？&ot;我撇撇嘴说：&ot;奴婢不知道！&ot;他点点头说：&ot;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皇阿玛怕是要苦恼了！&ot;我抿嘴一笑道：&ot;皇上是叹了口气来着！&ot;他好笑地看着我，我侧头笑嗔道：&ot;未摸准皇上确实心意前，当然只能如此回答了！再说了！你可别笑我！你自个抹稀泥的本事不比我差！那么大件案子，说得倒好似义正严词，可实际却……&ot;我向他皱了皱鼻子，未再说话。

他笑盯着我道：&ot;就我看来，恐怕皇阿玛以为你的意中人是十三弟了！&ot;我-啊-了一声，看着他笑起来：&ot;是因为上次和敏敏赛马的原因吗？&ot;四阿哥点点头说：&ot;八九不离十。敏敏和十三弟的异样那么明显，皇阿玛肯定会想到儿女私qg上去的。&ot;我凝神想了会，问道：&ot;当时苏完瓜尔佳王爷究竟和皇上说了什么让皇上不再追究呢？&ot;他道：&ot;自个没有琢磨过吗？&ot;我道：&ot;当时也曾仔细琢磨过的，不过有一点想不透，也就只得算了！不过今日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明白了！&ot;他看着我，鼓励地点点头，示意我继续说。

我道：&ot;当日我想不透王爷究竟会不会告诉皇上敏敏喜欢十三阿哥，总觉得不可能告诉皇上的，难道不怕皇上指婚吗？可如今想来，当时的场面怎么瞒得了呢？所以王爷肯定要向皇上坦承敏敏对十三阿哥的感qg。但是接着说了什么不愿意让敏敏嫁给十三阿哥的道理，而且说服了皇上同意佐鹰王子和敏敏！&ot;我叹气道：&ot;至于皇上为什么会同意敏敏嫁给佐鹰王子，我不仅不明白还觉得诧异呢！再则，皇上让两大部落联姻也就罢了！可怎么还暗中默许佐鹰王子争取王位呢？&ot;四阿哥淡淡而笑：&ot;伊尔根觉罗大王子的同胞姐姐是纳喇部的新王妃！现在可明白？&ot;我-哦-了一声，笑道：&ot;明白了！平衡各个部落的势力！让他们彼此牵制，彼此争斗！谁都不能真正坐大！&ot;四阿哥道：&ot;这就是皇阿玛同意佐鹰和敏敏婚事的最重要原因。还有一个就是伊尔根觉罗大王子，一方面大王子额娘出身显贵，母族不仅在伊尔根觉罗部势力庞大，在其他几个部落也很有影响力，另一面伊尔根觉罗大王子本身也非王位合适的继承人，佐鹰却才能出众。而且最重要的是额娘出身低贱，没有势力辅助，他将来继承王位后，即使有苏完瓜尔佳部落的支持，但却要面对自己部落内大王子的势力，两相牵制！皇阿玛自然默许他争王位！&ot;我拍脑袋叹道：&ot;太复杂了！再说下去，就要把蒙古八大部落的姻亲历史关系和内外争斗都理一遍了！我只要知道大概就好！知道敏敏嫁给十三阿哥不如嫁给佐鹰好处多就行了！在这种qg况下，皇上既顺了苏完瓜尔佳王爷的心意，让王爷对皇上感激，也顺了自己的心意，又何乐而不为呢？&ot;四阿哥微微一笑，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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