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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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第1页）

不知是谁领头唱起了歌。在夜色笼罩的军营里，扑啦啦的篝火声里，汉子的嗓音如沙砾打石，干哑得似要扯破了。却又奇异的令所有人都停下喧嚣，凝神去听。

&ldo;披铁甲兮，挎长刀。与子征战兮，路漫长。&rdo;

&ldo;同敌忾兮，共死生。与子征战兮，心不怠。&rdo;

&ldo;踏燕然兮，逐胡儿。与子征战兮，歌无畏。&rdo;

这是几百年前后汉人唱的歌。他们唱着这首歌将匈奴单于打得连夜遁逃，勒石燕然山而后凯旋而归。若不是两年之前那场导致江山巨变却又充满豪情和野心的那场北伐，早就没人会唱这首歌了。

几百年北伐的进度和对战的战绩让这首歌透出别样的讽刺来，但在这个热火朝天的夜晚，这充满豪气的战歌却无比契合此刻的情景。那汉子一遍炙肉一边扯着嗓子唱歌，梗得笔直的脖颈上，青筋一条条突起。

那战歌中洋溢着的独属于战士的袍泽之情和无畏之心迅速引起共鸣。

和声渐渐汇聚起来。无数人用各种口音，各种在调不在调的唱法，唱着同一首战歌词，&ldo;披铁甲兮，挎长刀。同敌忾兮，共生死。踏燕然兮，逐胡儿。与子征战兮，心无畏。&rdo;

萧怀朔营帐中。

歌声杳远，只闻余音。萧怀朔和麾下谋士、将领们聚集在一起。面前地图摊放。

&ldo;十里坡，&rdo;萧怀朔说，&ldo;我若是李斛，就在这里设伏。并且，决战。&rdo;

&ldo;决战？李斛的目的，不是拖住我们，好趁机退回建康吗？&rdo;

萧怀朔道，&ldo;带着八千人就敢攻打建康帝都的人，会在眼下选择逃跑吗？就算一时拖住我又有何用？不趁最后的机会各个击破，等我和徐仪会师后，他就更无胜算了。明日必定是一场决战。&rdo;

李斛道，&ldo;咱们不是逃跑。明天我要拿下萧怀朔的人头！所有人都要出阵，这是一场决战。&rdo;

萧怀朔道，&ldo;十里坡上的伏兵只是先手，李斛的主力必定随后压上来。问题是，他会在什么时机出动主力。&rdo;

李斛道，&ldo;中埋伏之后，萧怀朔必定拼命突围，兵力就会集中在谷底，&rdo;他撒米作兵，目光阴鸷，&ldo;这时我们从坡顶一举压下去‐‐&rdo;

萧怀朔手指推入十里坡，&ldo;既然是寻求决战，恐怕会在我军深入之后才发动‐‐若这么打起来，敌方居高临下，地利上于我不利。&rdo;

李斛道，&ldo;萧怀朔他也就能躲在城墙后头打攻防，他手下那些南兵在陆上正面对阵，我们一个能打他们三个。这次没了城墙，我看他怎么打。&rdo;

萧怀朔道，&ldo;所以，我们不能在李斛选的战场上，按他的谋划去打。&rdo;他说，&ldo;我们要用一支军队冒充主力，抢先将李斛的主力引诱出来。我军主力则从侧翼包抄，打他个措手不及。&rdo;

萧怀朔手下将领中，有人主动请缨，&ldo;末将愿意去诱敌！&rdo;但谋士们大都默然不语。

李斛手下有人忍不住问道，&ldo;……万一萧怀朔分兵呢？我们打哪个？&rdo;

萧怀朔摇头道，&ldo;这个诱饵，只有我才能当。只有我出现了，李斛才会认定那是中军。&rdo;

李斛大笑道，&ldo;他若敢分兵，我们正好各个击破！当然‐‐先杀萧怀朔。只要杀了他，我们就赢定了。&rdo;

第八十二章（下）

五更时叛军便起灶用饭，天色不亮就开始了大撤退。

萧怀朔当然不会轻易让他们走脱，即刻点兵追击。

随即他们遭遇了李斛提前安排好的殿后部队的截击。

初战结果并不顺利‐‐就如李斛所说，这些漠北士兵一旦以铁甲和骏马武装起来，在陆地上便近乎无敌。萧怀朔投入了近两倍的兵力，才湛湛压制住他们。但最终还是被这些人突围而去，没能将他们同前方主力分隔歼灭。

首战失利，出战的将领前来告罪，萧怀朔只传令回去，&ldo;咬紧了，别放他们走远。这场仗才刚开始。&rdo;

叛军这支殿后的军队突围之后，一如预料之中，直奔十里坡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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