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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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算卦（第1页）

寺庙七点过后就关门了，普济寺作为西山镇的一个旅游景点，外院对外开放到十点，周末或是重要节日还会有高僧开坛讲法。

我们穿过马路，来到庙门前，一旁的牌子上写着今日寺庙的活动。我们来的时机比较巧，刚好赶上普济寺百年大典的最后一天，寺庙全天开放，高僧二十四小时轮流说法，还有其他一些活动。

下午路过这里时看到的两个小和尚，现在还站在门口，庙墙边上放着一堆纸箱子，里面全都是分派的福袋。现在已经快七点了，庙门外已经排起长队，全都慕名而来的香客等着今晚第一场讲座。

事先有预约，我们免去了排队的时间，直接从左侧门进入。

我尸匠出生，缝尸人不拜山门不拜神佛，站在一旁等着巫素素上完香后，绕过壁照，算是正式入寺。

寺院内部格局都是大径相同，进入山门后，是天王殿，左右两边分设鼓楼与钟楼，穿过长廊便是寺庙的正殿大雄宝殿，再往后就是法堂，方丈院，藏经阁，佛塔等内院之地。

穿过天王殿，大雄宝殿威严的耸立在我们眼前，祖师殿与迦蓝殿静静立于两旁，隐约间可以听到大殿上众僧念经的声音，藏经阁的塔顶高高耸立，东西两角白色佛塔顶层次不齐的穿插在绿茵之中，寺里四处弥漫着浓浓的山檀味。

一个小僧急匆匆的从正殿方向跑来，他脚程很快，片刻功夫就到了跟前，急促的喘息过后，立马双手合十，气定神闲的向我们行了问询礼后，侧身做了个请的动作，示意我们随他走。

小僧掌灯走在前面，每走几步会停下来片刻回头看看我们，等上一会继续朝着内院深处方向走去。远离正殿后，每经过一处内院就会看到两个武僧打扮的僧人守在院门两旁，内院戒备森严，如临大敌。

我们在寺庙里兜兜转转了大半天，不知道走过多少个长相差不多的院子后，小僧才在一处别院前停下脚步，推开虚掩的木门请我们入内，“两位，大师正在讲座，请在这里稍等片刻。”

别院雅静，小桥流水，阶柳庭花，好一处修身养性之地，只是这庭院角落的一口井大大的破坏了这满园春色的精致，多加了点叫人心里添堵的心情。

巫素素坐在屋里面对庭院喝茶，我走到那口井前。水井修成八卦形的不是没有，只是这上面的字看起来有些让人在意，八卦井加了盖子，我好奇的挪开了些，往里看。

光线太暗，看不清井底有什么，只是从下口处借着外面的灯光来看，这口井内部成梯形状，井壁上还刻有与外观相符的梵文，这不是一口普通的水井。

指尖触摸着井壁上的梵文，释放出体内的阴气去感受水井的内部，没有回应，这口井似乎出奇的干净。是我想多了吗？

听到院外传来脚步声，我盖好井盖回到屋里，刚坐下，院门打开，走进来一位身穿华丽僧服的高僧。四十来岁，面红朱润，一对耳朵出奇的长，耳垂肥厚，天庭饱满，十分有佛像。

这人就是普济寺的住持慧心大师，他个子不算高，一边朝我们走来一边将手中的佛器交给身边的小僧，到了跟前，先是行礼之后，才分别与巫素素和我握手，招呼我们坐下。

小僧送来茶水之后就退下，院里只剩下我们三人，谁也没先开口，只是静静的喝了杯清茶后，慧心大师拿起钟杵轻轻敲了下桌上编钟，噹的一声，顿时五感放空，心灵像是瞬间受到洗涤般清爽。

“两位是巫家医馆推荐来的客人，老衲先为你们算一卦。”

我挑了下眉，盯着慧心大师净手取卦器，摆放在桌上后，朝着巫素素深处左手，掌心朝上道：“女子算姻缘，以老衲看，这位小姐面相......”

不等他把话说完，我把手放在了他掌心上，“内子不信命，大师还是先为我算一卦吧！”

话音刚落，巫素素的小手伸了过来，在我大腿内侧狠狠拧了一把，突如其来的偷袭差点让我叫出声，轻咳了声，冲着慧心大师笑了笑，不动声色的抽回手摁在了巫素素的小手上，牢牢抓在掌心里。

咱两有婚约，只要一天没有退婚，你就是我的内子，我就要保护你。握着巫素素的小手，我心里很坚定的这么想着。

慧心大师呵呵笑了两声，拿起三枚铜钱放入龟甲中，也不问我要算什么，自顾自的摇晃着龟甲，根据洒落下的铜钱正反面记录卦象。

龟甲铜钱卜卦法子很简单，六次摇卦，每次以落下铜钱正反为准，记阴阳。铜钱正面亦字面，无字面为反面，三枚铜钱同为字或有一面为字作阳面，记一横实线，相反则为阴面，记虚线。第六次摇卦为上卦又称上爻。

我看着和尚一笔笔记录着每一卦，六卦都为阴的结果在预料之中。自打我出生起，每隔半年爷爷都会为我算一卦，每次卦面都相同，五年前爷爷离开鲁家后，每隔一年三叔也会为我卜卦，卦面从未变过。

20年了，我都已经认命，鬼胎出生的我，以阴制阳，他要是能摇出个阳面来，我喊他爸爸。

心里自嘲了下，慧心大师放下龟甲，他起身关上院门，在屋里点起一盏昏黄的纸灯。等他再次坐回对面时，和尚的脸在灯光线下蜡黄如纸，形同病入膏肓的垂暮老人。

随着灯芯逐渐亮起，屋里跟着敞亮起来，映衬在慧心大师脸上，更加圆润油亮。“施主阴命不凡，不是老衲这等俗人可窥觊的，不过，老衲倒是可以为两位心里所求的事，指点迷津。”

说罢，慧心大师提笔在宣纸上写下‘三月三’，几个字。

这几个数字对于西山镇的人来说是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数字，也是一个令所有母亲恐惧的数字。

这事，还得从三年前霍家人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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