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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初入云梦笑脸下的软钉子（第1页）

清晨的薄雾，混杂着江南水乡特有的潮湿气息，本应是清新怡人的。

但当陈越乘坐的长途汽车，缓缓驶入云梦县的境内时，他透过车窗，闻到的，却是一股若有若无的、带着一丝化学品味道的、刺鼻的怪味。

远方，天际线不再是清朗的蓝色，而是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宛如锅底般的阴霾之下。几根巨大的、如同怪兽烟囱般的高耸烟囱，正不知疲倦地，向天空喷吐着灰黄色的浓烟，将那片天空，渲染得更加压抑。

汽车驶过一座桥，桥下的河水，也不再是江南水乡应有的清澈，而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泛着泡沫的铁锈色。

这里，就是云梦县。

一个在江南省的经济报表上，常年位列前茅的工业强县。

一个，在赵立勋书记给他的那份绝密档案里，充满了罪恶与死亡的人间炼狱。

长途汽车在看起来颇为崭新、现代化的客运站停下。陈越背着他那个简单的行囊，走下车，踏上了这片陌生的土地。他没有惊动任何人，而是像一个最普通的旅人，打了一辆出租车，径首，前往云梦县的县政府大楼。

他身负省委书记的最高授权，但他深知，在这样一片被“本土派”经营得如同铁桶一般的独立王国里，过早地亮出自己的底牌，绝非明智之举。他需要先按照官面上的流程，去见一见这里的“地头蛇”，看一看他们的成色，试一试这潭水的深浅。

半小时后，在县政府一间气派的会议室里，陈越见到了云梦县前来“迎接”他的几位主要领导。

为首的，是云梦县主管卫生和环保的副县长，钱明华。以及，县卫生局的一把手，何建国局长。

“哎呀！陈顾问！真是年轻有为，年轻有为啊！”

钱副县长是一个看起来颇为富态的中年男人，大腹便便，满面红光。他一见到陈越，就露出了无比热情、甚至可以说是夸张的笑容，紧紧地握住陈越的手，用力地摇晃着。

“我们早就接到了市里和省卫生厅的通知，说省委派了一位最顶尖的青年专家，来我们云梦县，指导、视察我们的公共卫生工作。我们县委县政府，是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您给盼来了！”

他身旁的何建国局长，也是一个笑容可掬的半百男子，连连点头附和：“是啊是啊！陈顾问，您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我们己经为您准备好了最好的办公室，也组织了我们县里最精干的医疗和环保专家，成立了专门的工作小组，全力配合您的工作！”

他们的姿态，摆得极低。他们的笑容，热情得，几乎让人无法拒绝。

若是换了任何一个初出茅庐、不谙世事的年轻人，恐怕立刻就会被这种“春天般的温暖”，给迷惑得晕头转向，以为对方是真心实意地欢迎与配合。

但陈越，在经历了省城那番惊心动魄的博弈之后，早己不是当初那个单纯的实习医生。

他开启“医圣之眼”，只是淡淡地，扫了眼前的这两人一眼。

瞬间，他们那热情笑容之下的、真实的面目，便在他的眼中，暴露无遗。

他看到，那个大腹便便的钱副县长，体内的气场，呈现出一种混杂着油腻与虚浮的灰败之色，其肝胆部位，更是有着大片的、因长期过度饮酒和心力交瘁而导致的能量淤积。这是一个典型的、被酒色与权力掏空了身子的官僚。

而那个笑容可掬的何局长，其气场，则更加的阴沉、晦暗。一股股代表着“心虚”与“谎言”的黑色气息，如同藤蔓般，缠绕着他的心脉。显然，他就是那个负责为整个事件“捂盖子”的、最主要的执行者。

陈越的心中，一片冰冷。但他脸上的表情，却依旧平静如水。

“钱县长，何局长，你们太客气了。”他微笑着，与他们周旋，“我这次来，主要是学习和调研，还请两位领导，多多支持。”

一番虚伪的寒暄过后，何建国局长“热情”地，引领着陈越，前往为他准备的“办公室”。

穿过卫生局窗明几净的办公大楼，他们没有上楼，反而，绕到了大楼背后，一栋看起来颇为陈旧、甚至有些破败的附属小楼前。

何建国指着一楼角落里，一间房门上挂着“档案储藏室（三）”牌子的房间，满脸堆笑地说道：“陈顾问，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局里最近办公用房比较紧张，暂时，只能委屈您一下，在这里办公。您放心，这里最清净，绝对没有人打扰您工作！我己经让人连夜把这里打扫干净了！”

陈越看着那扇布满了灰尘、门轴都己经生锈的房门，心中，发出了一声冷笑。

好一个“清净”！好一个“不被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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