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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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名声渐显（第1页）

牌匾“清源观”三字悬于临时门框之上，清光内蕴，字迹古朴苍劲，蕴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堂皇正气与安抚人心的力量。它甫一挂上，便如同定海神针，将整个初具雏形的道观工地，乃至整条破败巷弄都笼罩在一层无形的清宁之中。

弥漫在城西边缘、混杂着污秽与绝望的沉闷气息，竟被悄然驱散了几分，连带着巷子里探头探脑的贫民们，那麻木的眼神里也似乎透出了一丝微光。

张衍的身影消失在尚在构建的三清殿轮廓之后。

墙外的寂静被打破，低低的议论声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一圈圈荡漾开来。

“看…看那匾！清源观！那字…像在发光！”

“我的老寒腿…刚才好像没那么疼了？是错觉吗？”

“那几个黄衣神将…是真的神仙啊！是这位道长招来的！”

“这破鬼宅…真变成神仙地了？”

恐惧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敬畏、好奇，以及一丝连他们自己都不敢深想的微弱期盼。那位买下鬼宅的道长，绝非寻常人物！

接下来的日子，清源观成了城西最令人瞩目的所在。

张衍并未再召唤黄巾力士进行那种惊天动地的施工。道观的主体框架己然奠定，剩下的精雕细琢，他更愿意亲力亲为，亦是一种打磨心性、融入此方水土的修行。

他如同一个最普通的匠人，亲自挑选尚能利用的旧木料，手持刻刀，在梁枋上雕刻着祥云瑞兽的道家纹饰；他清扫庭院，将碎石瓦砾归拢，用最简单的工具铺设着通往各殿的石径；他在规划好的药圃区域，细心翻整土地，撒下从新野带来的、蕴含一丝灵气的草药种子，又以道法引动地脉深处被玄真法界清气滋养过的微薄灵机，悄然催发。

他的动作看似寻常，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每一刀落下，每一锹翻动，都仿佛暗合道韵，引动着那方土地的气机流转。道观虽未完全建成，但那股清正、平和、厚重的道韵却一日比一日浓郁，如同一个无声无息扩大的清泉源头，持续涤荡着周围环境的污浊与阴晦。

这种润物细无声的变化，远比之前黄巾力士的霹雳手段更令城西百姓感到安心与亲近。他们不再远远窥探，而是渐渐敢在巷口驻足观望，甚至有几个胆大的孩童，会扒着尚未完全修好的院墙豁口，好奇地看着里面那位气质出尘的道长安静地劳作。

“道长…道长！”一个面黄肌瘦、约莫七八岁的男孩，终于鼓起勇气，隔着矮墙怯生生地喊了一声，“您…您雕的小鸟会飞吗？”

张衍停下手中的刻刀，转头看向那孩子，眼神平和。他手中正雕刻的，是灵官殿斗拱上一只展翅的玄鸟。他微微一笑，并未回答是否会飞，只是指尖微不可查地拂过那木鸟。

下一刻，那原本只是木雕死物的玄鸟，竟仿佛被注入了灵性，木纹流转间，隐隐有清光一闪，一股微弱的驱邪破秽之力自然散发开来，让墙头的孩子感觉精神猛地一振，连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孩子惊呆了，张大了嘴巴。

张衍温和道：“此鸟不飞，但可镇守此间，驱邪避秽。”他随手拿起旁边一块切下的边角料，手指翻飞，几下便削成一只简陋却栩栩如生的木蝉，屈指一弹，那小木蝉便轻巧地越过矮墙，落入男孩手中。“拿着玩吧。”

男孩如获至宝，紧紧攥着那带着木头清香和一丝奇异暖意的小蝉，欢天喜地地跑开了。这微不足道的小插曲，却像一颗火种，迅速在孩童间传开。很快，清源观那尚未完工的院墙外，便时常徘徊着几个探头探脑的小脑袋，眼中充满了对那位“会变戏法”的仙长爷爷的崇拜和亲近。

而成年人的反应则复杂得多。敬畏是主调，但那份潜藏的、对超凡力量的畏惧，以及对未来不确定的观望，让他们不敢轻易靠近。只有少数几位住在巷子最深处、饱受病痛或邪祟侵扰之苦的老人，在某个深夜或清晨，趁着无人注意，战战兢兢地来到清源观那扇简陋却透着清光的临时木门前，放下几个家中仅有的、卖相不佳的瓜果或一小袋杂粮，然后匆匆叩个头，便如同受惊的兔子般逃开，不敢多留片刻。

他们不懂什么玄真道法，也不明白这新立的道观有何玄妙，但他们能真切地感受到：自从这位道长来了，自从那匾挂上，自从那六个黄衣神将显现神威后，巷子里那股总让人心头发毛、半夜惊醒的阴冷感觉淡了！纠缠自己多年的陈年旧疾，似乎也减轻了些许！这份切身的感受，胜过千言万语的说教。

张衍对此心知肚明。他并未阻止那些偷偷摸摸的供奉，也未曾主动开门接纳。道，贵乎自然。信众之心，如水滴石穿，强求反落下乘。清源观在此扎根，其清正道韵本身，便是对这片污秽之地最好的净化与庇护，如同阳光洒落，驱散阴霾是必然之事。时候到了，该来的自然会来。

然而，清源观的存在，如同投入浑浊池塘的一颗明珠，其光芒虽力求内敛，却终究无法被彻底掩盖。尤其是在这龙蛇混杂、各方势力犬牙交错的帝都。

数日后，一个衣着体面、管家模样的人，带着两个精悍的随从，出现在了这条破败的巷口。他们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眉头紧锁，显然对这里的污浊气息极为不适。管家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巷子深处那座鹤立鸡群、清光隐隐的院落，最终定格在“清源观”的牌匾上，眼神中充满了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他并未上前叩门，只是远远观察了片刻，又低声向旁边一个缩在墙角的破落户问了几句，得到一些关于“黄衣神将”、“道法高深”、“牌匾发光”等语焉不详、带着敬畏的描述后，便不再停留，带着随从匆匆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城西更繁华些的街市方向。

张衍在三清殿的基址上，正将一块打磨光滑的基石嵌入柱础。他头也未抬，仿佛对巷口的窥探毫无察觉。但他的神念，早己如水银泻地，将方圆数里的气机变化尽收“心”底。

那管家身上带着浓郁的、属于某个权贵府邸的烙印气息，其府邸深处，正盘踞着一股与之前茶楼所见皇亲车轿内相似的阴郁死气与妖异波动。而管家此行的目的，并非善意，更像是一种带着警惕的探查。

“嗅到味道了么？”张衍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手中刻刀在基石上流畅地划过，留下一道蕴含道纹的刻痕，清光一闪而没。“也好。这潭死水，是该有人先来搅动一番了。”

他继续专注于手中的工作。道观的建设在稳步推进，灵官殿的雏形己现，王灵官的神像泥胎正在殿中塑形；药圃里，几株新撒的灵草种子，在道法催引与地脉灵机滋养下，己顽强地顶开了泥土，吐出两片嫩绿的芽叶，散发着微弱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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