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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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云游至周京繁华藏暗流（第1页）

两月时光，倏忽而过。

张衍这一路行来，当真如闲云野鹤。时而逍遥御风，览尽名山大川之奇秀，感悟天地道韵流转；时而敛去光华，化作寻常道人，混迹于市井红尘之中。

他曾在边陲小镇的酒肆里，听贩夫走卒讲述边关风霜与精怪传说，饮一碗粗劣却热烈的烧刀子；也曾于江南水乡的画舫上，看才子佳人吟风弄月，品一盏清雅碧螺春；更深入过被妖魔盘踞、官府束手无策的荒村，于无声无息间涤荡邪氛，救民水火，事了拂衣去，不留名与姓。

红尘万丈，悲欢离合，生老病死，贪嗔痴怨人间百态，如同一条奔腾不息的长河，冲刷着他的道心。

他或静观默察，或偶尔点拨，始终保持着一种超然物外的清明。这既是游历，亦是修行。道，在天地，亦在人间蝼蚁。

这一日，天朗气清。

一座巍峨雄城，出现在地平线上。城墙高耸入云，绵延不知几百里，其规模远超新野百倍。城头旌旗招展，兵甲森然，一股堂皇浩大又深藏威严的王朝气运笼罩西方，正是大周王朝的国都——神都·天启城。

张衍按下云头，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自南门“朱雀门”缓步入城。

甫一进城，喧嚣鼎沸之声便扑面而来！

宽阔得足以并行十辆马车的朱雀大街，以青金石铺就，光可鉴人。两侧商铺鳞次栉比，旌幡招展，叫卖声此起彼伏。

绫罗绸缎、奇珍异宝、海外香料、各地美食应有尽有，琳琅满目。行人摩肩接踵，有锦衣华服的贵胄子弟乘着装饰奢华的马车招摇过市，有风尘仆仆的商旅驼队满载货物缓缓前行，有挑担叫卖的货郎，有嬉笑追逐的孩童，亦有衣衫褴褛却眼神麻木的乞儿蜷缩在角落。

空气中混合着食物的香气、脂粉的甜腻、马匹的腥臊以及人潮涌动的汗味，构成了一幅无比鲜活、充满烟火气的皇城浮世绘。

“果然繁华，百业兴旺，远胜新野。”张衍步履从容，行走于这万丈红尘之中，宽大的道袍与周围环境似乎有些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融入其中，仿佛一滴水落入大海，不激起半分涟漪。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街景，看的是表象之下的气机流转。

他能看到：

升腾的烟火气与财气，大部分区域，代表着民生富足与商业繁荣的淡金色、赤色气运蒸腾，这是王朝鼎盛的基石。

潜藏的晦暗与怨气，在那些深宅大院、高官府邸的角落，在阴暗小巷的尽头，在勾栏瓦肆的深处，丝丝缕缕的灰黑怨气、粉红淫靡之气、甚至夹杂着几缕不易察觉的妖异邪气，如同附骨之疽，缠绕在王朝根基之上。

稀薄的神道之力，城中几座规模宏大、香火鼎盛的官方祠庙，散发着代表王朝正统祭祀的明黄色神道之力，试图维系秩序。

但这力量在新野那由封神台统御、宋守拙坐镇的纯粹神道体系面前，显得驳杂、涣散且后继乏力，仅能覆盖核心区域，对城中潜藏的诸多阴暗面力有不逮。

朝廷的“疏远”与“忌惮”，自上次那位钦天监官员在新野青龙峰前被宋守拙神威震慑、狼狈而回后，大周朝廷果然如张衍所料，再未主动与玄真观有过任何接触。

这份刻意的疏离，在张衍的灵觉中清晰可辨。朝廷的气运核心区域，有一股隐晦而强大的力量在刻意收敛着对“新野”、“玄真”等字眼相关的探查，仿佛在回避着什么，又像是在积蓄着什么。

张衍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大周朝廷，倒像是只受惊的鸵鸟，以为把头埋进沙子里，就能当外面的威胁不存在了？他们或许以为玄真观只满足于新野一隅，却不知这梳理阴阳、重立秩序的道火，迟早要燃遍整个天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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