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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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余波暗涌静观其变（第2页）

书房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烛芯燃烧的轻微噼啪声。

周怀仁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紫檀木的书案，发出沉闷的声响。他久居官场，见惯了风浪，但柳明轩带回来的消息，依旧让他感到一阵阵心惊。

“一夜成观，风格迥异，力士守门此等手段，己非凡俗。”周怀仁的声音低沉，“供奉生于混沌之前的神灵？只需清香，不取血食？”他摇了摇头，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若非明轩你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本官断然难以相信。”

“大人，千真万确！”柳明轩语气肯定，“那庭院中的清净之感，绝非幻觉，踏入其中，心神自然安宁。张道长其人，气度超然，言谈间深不可测。尤其是谈及那三位祖师时，那种发自内心的崇敬与肃穆，绝非作伪。”

“护佑一方，引导众生”周怀仁重复着张衍的话，手指敲击桌面的频率加快了几分，“他这是在划界，也是在宣告。玄真观不主动惹事，但也不容亵渎，更隐隐点明了他们反对血腥祭祀的态度。这倒是与朝廷近年来想要整顿地方淫祀、减少无谓杀戮的意图，不谋而合。”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新野城东面青龙山的方向，夜色中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山影，但那座“玄真观”仿佛就在眼前。

“他最后说‘不强求’？”周怀仁问道。

“是，道长言明，信与不信，行与不行，皆在缘法，他不行强迫之举。”柳明轩答道。

“不强求”周怀仁咀嚼着这三个字，眼神变幻不定，“好一个不强求！这是以退为进，也是底气十足啊。如此超然物外，反而更显其深不可测。”

他转过身，眼中己有了决断：“此等人物，此等道观，绝非我等可以轻动，更非可以常理度之。其供奉之神灵位格太高，其道法闻所未闻。强行干涉，恐招祸端。”

“那大人的意思是？”柳明轩问道。

“静观其变。”周怀仁沉声道，“严密监视青龙山动向，尤其是玄真观。但切记，不可靠近，更不可有任何挑衅之举！对其门下之人，若下山入城，以礼相待，暗中观察即可。将此间详情，速速以六百里加急密报州牧大人，并抄送一份给‘镇邪司’新野分舵。此事己超出本府掌控范围，需让上面知晓，早做定夺。”

“是！属下明白！”柳明轩领命。

“另外，”周怀仁补充道，“约束城内衙役兵卒，还有那些与城外部落神庙有勾连的家族，近期都给我收敛点！特别是血祭之事，一律暂停！在州牧大人和镇邪司的指令下来之前，新野城给我保持安静！”

“遵命！”

柳明轩匆匆离去安排。书房内，周怀仁再次望向窗外青龙山的方向，烛火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光影。新野城平静的水面下，因为一座道观的出现，己然暗流汹涌。张衍，玄真观，三清祖师这些陌生的名字和概念，如同投入深潭的巨石，其涟漪必将扩散至整个大周王朝。

而在刺史府高高的屋脊之上，一个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身影，正静静地听着下方书房的对话。他身穿不起眼的深紫色劲装，气息收敛到极致，腰间悬挂着一枚非金非玉、刻着奇异符文的令牌。听完周怀仁的决定后，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屋脊之后，只留下一缕几乎难以察觉的、类似檀香又似药草的气息。

玄真观的出现，如同一颗石子投入深潭，其涟漪，正悄然扩散至更远的、凡俗目光难以触及的领域。

青龙山上，玄真观内。

张衍依旧坐在亭中，石炉上的炭火己熄，茶壶微凉。他仿佛对山下刺史府的暗流涌动毫无所觉，又或者，一切尽在预料之中。他抬头，望着天玄大陆那璀璨却陌生的星河，目光深邃，如同能穿透无尽虚空。

“道法自然，静待花开。”他低声自语，声音消散在清凉的山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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