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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零章 第二次岳沙保卫战二十八（第1页）

蛇矛飞刺，战马长嘶，张飞的骑兵从左右两侧破入，一路横冲直撞无一人敢挡。骑兵过后，便是一条血路，无数残肢断臂肝胆肚肠混在热气腾腾血泥当中，至于那些先前死去的尸首，也给混在了一块儿，再分辨不出谁是冀州军谁是兖州军谁是青州军谁是徐州军。对于死人，没有任何区别。

新生力量的强势杀入，张飞化身杀神无人能挡，连斩数员将领，袁军瞬间崩溃。正如袁绍所说的，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穿插两轮将袁军击散，张飞离袁绍旌旗只一箭之地了。此时袁绍已看清张飞杀入阵中的人马也不过三千，后面的两千每人都拖着树枝，才卷起漫天的烟尘。

不过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滚滚的败卒裹挟着袁绍的战马一步步后退，就是亲卫砍翻数十人也再也挽不了败局。

袁绍昂天大笑，笑得老泪纵横，“天要灭吾！

吐血三升，一病不起，袁绍浑浑噩噩，麾下人心浮动。

次日黄昏，袁绍在“尚儿”的叫声中醒来，只见油灯如豆，榻前一人面容憔悴。恍惚中，那人似乎正是袁尚！

“尚儿！你没死？好，太好了！”

“主公”

“尚正南啊，尚儿，我的尚儿可回来了？”袁绍抓住审配的双臂摇着。

感受着双臂的疼痛，审配只眉头皱了一皱却没有躲闪，惭愧的低声道：“回主公，未见三公子归来”

袁绍颓然倒回榻上，两眼无神，也不知焦距在何处，“尚儿，我的尚儿”

“请主公节哀。”审配拉过锦被给主公盖上。

“节哀呵呵，白发人送黑发人。”袁绍泪水流下，哀叹道：“我的尚儿”

“主公！”审配声音稍大了一些，“主公且振作，为今得先脱困才是！”

“脱困，对！脱困！”袁绍声音似乎坚定了一点，可身子却一动未动，目光依旧散乱，“正南，回来的士卒有多少？”

“回主公，我军还有胡骑两万两千，汉骑一千，步卒五千余，还有一战之力。”

“三万？呵呵，六万人马去了一半。”袁绍喃喃道。但小波于城东埋下伏兵，人数虽少，却是陷阵营这支精锐，后又有徐州张飞来援的五千骑兵，袁绍兵败，但小波留下打扫战场俘虏无数缴获无数，张飞一路追杀，最后遇见拖后的何茂，两回合刺下了何茂右臂将其和袁绍一同逼回濮阳。因濮阳尚有两万胡骑，张飞也不贪功，便一边回转一边收拢俘虏。

“军粮可剩多少？”

“这回主公，还有一日的军粮，不过还有战马两万，足够一月之用。”审配不想打击袁绍。

没有草料，战马也活不过一月，袁绍心中清楚，另外那三万五千士卒其中还得算上伤兵，而那些胡人，逆境之中是靠不住的。也就是说差不多山穷水尽了。

“正南，派人去岳沙，命谭儿放弃青州立刻赶回邺城，将本将军的车骑将军印和冀州牧、幽州牧印交给谭儿”

“主公不可啊！”审配哭泣道：“主公，我等还有机会，主公切不可放弃啊！！”

“没有机会了。”袁绍仿佛回光返照般挺起身来，死盯着审配道：“正南，我将两万胡骑交予你，护你冲出围困。只请正南一定要找到谭儿，日后冀州诸事皆交付谭儿了。另外再带一句话给谭儿，兄道友，弟道恭。兄弟睦，孝在中。”

“主公！配身为袁家人，死为袁家鬼。请主公歇息片刻，臣这就去组织兵马冲破兖州，定护主公回转邺城！”

“不用了”

袁绍大败，士气低迷。胡人见无粮可食，又听传闻袁绍要杀马就食，顿时大嘈。文丑不在，军中以郭图为尊，而郭图惶惶然无可定计，幸好审配力挽狂澜，喝令韩定率兵镇压，杀了近千胡人，方才压制了下去。不过胡人心思已变，不再遵从袁绍之令。

袁绍大败，濮阳城中人心惶惶。汉兵从多数变成少数，已隐隐压制不住的胡人开始在城中四处掠夺。但小波坚壁清野搞得彻底，除了带不走的粗重物件，钱粮是一点没留。若不是考虑到要将袁绍全军诓进城，便是水井也得掩埋也脏污。袁军士卒多半带伤，胡人挖掘不止，城中乱哄哄的一片。

审配知道，连辛评家中都去了说客，胡人那边肯定更多。现在主公暂时不能理事，军师郭图又如同没头的苍蝇，三公子和大将文丑生死不知，只得挑起重担。一边请韩定收拢汉兵整顿兵马器械尽量不和胡人冲突，一边让淳于琼注意城中秩序尤其是胡人，不得干扰主公休息，一边令司马风机收集可食之物，四处奔走，方才将诸事理顺，这才有时间思索明日的逃生之计。当然，审配想的不是自己逃生，而是主公万万不能倒在兖州。

谋士辛评不知从哪儿挖出一坛酒，就着烤得半生不熟的马肉埋头吃着。对面一冀州兵装束的男子正襟危坐，不像兵士更像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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