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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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秀芬终于看清，踩在她脸上的正是封住地窖的人，这时，她听到旁边一个声音怒吼着说：“给我往死里打！”

是王小军的声音，接着脚踩如落石一般落在金秀芬的脸上和身上，金秀芬紧咬牙关，不时发出一声闷哼。听着王小军用发颤的声音说着“打得好，再打”这样的话，她意识到今晚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稍有不慎，自己可能就会葬身悬崖之下，往后这人间便跟自己毫无关系，女儿的生死她再也无从知晓。

不能死，不能放弃！抱着一定要活下来的信念，金秀芬瞅准机会，在那人一次抬脚的瞬间，猛地一个翻身，滚出了那人落脚的点。

她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做到的，只是想，如果不够快，迎接她的一定是对方更狠辣地踩打。

也是这一躲让她看到了另一个人的慌张，王小军大概因为看到她躲开，也往一旁躲了一下。

果然王小军再次愤怒了，他吼道：“还敢躲，打死她！”

尽管如此，金秀芬还是在王小军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底气滑坡的意味，看来弄瞎他一只眼睛这件事，让他有些怕她了，只要怕她，那就好办了。

但问题显然没有那么简单，几乎只是几个眨眼的工夫，那人已经俯身来抓她了，她根本没时间躲开，那人一把抓起她，拳头狠狠砸在金秀芬的脸上，跌出去的金秀芬感觉到喉咙里生出一丝腥咸。

身子落地的剎那间，她双手撑地，猛地起身，往斜前方扑出去，王小军显然没料到事情会这样发展，在毫无提防的情况下，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不过还是被金秀芬抓住了脚踝，下一秒，王小军发出一声略带恐惧的大叫，同时金秀芬的嘴从王小军的脚踝上离开，膝盖被踩进土地里的疼让她不得不发出尖叫。

与此同时，远处传来尖锐的声音，金秀芬感觉到她抱着的脚踝，以及踩在她蝈窝上的那只脚都微微动了一下。

是警笛的声音，金秀芬心头一喜，趁机身子往前猛地一挪，但她并没有因此迎来狠揍，反而踩在她蝈窝上的脚离开了，她听到那人的声音有些慌了：“军哥，警察来了，怎么办？”

王小军望着警笛传来的方向，脸上的嚣张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慌乱。

“我……”

王小军的话只吐出了一个字，就看到旁边的兄弟忽然跑了出去，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脚下一个踉跄，倒在地上，那个刚才还被自己兄弟踩在脚下的女人此刻正用双手掐着他的脖子。

“说，姜理不见了是不是你们干的？”

这一声怒问让王小军不寒而栗，更可怕的是他在同一时间听到了车子发动的声音，妈的，这兄弟是要自己一个人开车跑了吗？真他妈不讲情义。

“快说！”

金秀芬催促的声音像一把寒气森森的刀，逼得王小军一哆嗦，眼下警车逼近，也不知是哪个狗日的倒霉鬼报的警，再加上瞎眼带来的剧痛折磨让他不得不屈服。

“我说我说！”

“让我过去，让我过去。”

金秀芬做出往前冲的动作，脚踝上的伤让她的脚步有些艰难，她试图挣脱拦着她的两名刑警，但没有成功。

两名刑警当中，一名年纪略长的老刑警，体格略壮实，另一名年轻，较精瘦。他们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听她重复这句话了，这个女人明明受了很重的伤，但她似乎感觉不到累一样，仍然不停地喊着想要去河边。

其中年轻的那名刑警耐心地解释道：“金秀芬，我们理解你的心情，但请你冷静一下，相信我们的工作人员已经在努力——”这名刑警微微停顿了一下，他还是不忍心说出“打捞”两个字，因为那样听起来似乎要更残忍，因此他用了“去做了”三个字代替。不过，眼前这个女人的坚韧的确让他佩服，特殊职业除外，他从未在生活中见过一个女人能把一个男人打成重伤的。

自从在王小军嘴里得知姜理的下落以后，到现在天微微亮，金秀芬还是无法接受姜理被害的事实。

听一名刑警说，他们最先到的地方是泉村，因为泉村发生了一起命案，在外打工的丈夫得知妻子偷情后，乘夜回来杀了妻子和那个男人，是邻居听到动静后报的警。

警察刚进村，在黑虎湾湾口遇上一辆轿车，车上下来几个青年，慌不择路地往身后的麦子地里跑，被经验丰富的老刑警一眼识破，进行抓捕审问以后，得知左正盗墓以及跑路一事。

于是刑警们分出一部分警力追捕左正等人，万万没想到这其中还牵连着一桩命案，那就是王小军因为姜理发现他们盗墓一事，受左正指使对姜理进行警告教训，不小心失手杀死姜理，并和左正一起开车抛尸邻镇河中。当然这些目前都是王小军的一面之词，警察说了，具体情况他们会抓紧时间调查。

金秀芬听说女人被杀一事以后大为震惊，她想起最初在回家的班车上听到的那通电话，坐在她旁边的那个男人在电话里不停地煽风点火，没想到事情这么快就真的发生了，当时她一心想着女儿姜理被水冲走一事，没把这事儿往心上去，当听到事情真的发生了以后，她心里不由得闪过一丝内疚，如果当时自己能去提醒一下那个女人，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呢？

但毕竟姜理的事都还悬而未决，她的情绪在转眼间又回到了姜理的事情上，做完笔录以后，她不止一次说想要去河边看看，跟在她身边的两名刑警每次都会不厌其烦地拦着她，并给出“他们已经在努力工作”的解释，但那又怎样，她也不过是想去看看姜理被抛弃的地方，看看那孩子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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