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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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不一会，营兵便将人押到刑房，刑房就在地牢的正中央，此刻牢房里没有半盏灯，夜半拖着锁链的行走声，更教人胆战心惊，原本就无法入睡的犯人，全都瑟缩地躲进角落，一个挨着一个，仿佛唯有如此才能让自己心安些许。

然，心安不到一刻钟，便听见了凄厉的惨叫声，听着那人不住地喊道‐‐

&ldo;救命、救命啊，我还不想死、我不想死啊!&rdo;

凄厉的声响仿佛在众人心里砸了块石头，震开阵阵涟漪，牢房里的人骇惧得都汗湿了衣衫，甚至开始低声议论着被押去刑求的人到底是谁，更担忧下个遭刑求的人会是自己。

在这儿的几乎都是权贵子弟，可事到如今，一整天无人探视，无一粒米一杯水入腹，众人开始怀疑自己根本就被舍弃，说不准今儿个就得死在这儿了!

&ldo;提督大人，我招了，我什么都招了，赶紧给我止血，我的血快给流尽了……&rdo;

那凄厉嗓音变得虚弱无比，让众人脸色发白，浑身发颤着。

&ldo;那是我爹托五军营提督说项的，说要让我在神机营顶个虚衔领空饷……五军营提督也拿了好处的……快点止血，快点，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不想死……&rdo;

&ldo;怎不早说?这伤口这么深……&rdo;乌玄度无温的嗓音带着惋惜。

&ldo;救我……快救……&rdo;

在那嗓音乍停的瞬间，牢房里静得连呼吸声都听不见，好半晌听见了重物被拖扯的声音，一瞬间，所有人像是回神了，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喊道：&ldo;提督大人，我也招了，我全都招了!&rdo;

此事虽是重罪，可提督大人欲查的是幕后黑手，他们这些顶虚衔的人就算判得再重，也顶多是流放千里，不管怎样，流放千里总好过死在这里吧!

汤荣进地牢时，撞见的就是这炸锅的情景，不由走到不着灯的刑房，好奇问：&ldo;怎么不点灯?&rdo;

&ldo;现在可以点了。&rdo;乌玄度噙着似有若无的笑意道。

汤荣不解他在故弄玄虚什么，迳自点了油灯，便见一地上的水，还有股尿骚味，&ldo;方才被拖出去的那个家伙不会是尿裤子了吧。&rdo;

&ldo;多少吧。&rdo;

&ldo;你在笑?&rdo;汤荣直盯着他。

可恶，他到底是错过什么有趣的事了?

&ldo;有吗?&rdo;乌玄度哼笑了声，直觉这些权贵子弟真是蠢得让他都想笑了。他要真的在刑房动刑见血，牢房里岂会一点血腥味都没闻到?

&ldo;不管怎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do;汤荣指着地牢里鼓噪的家伙们。

&ldo;没什么，准备写供状吧，明儿个一早可有得忙了。&rdo;

汤荣无奈又好笑，自己三更半夜不睡觉是赶来给人写供状来着?

可不管怎样，汤荣还是捧着状纸，让营兵将人从牢房里一个个给领出来，原以为免不了得恫之以武才能让他们交代清楚，岂料他都还没开始问，他们竟迫不及待地将详情说个钜细靡遗，就连中间人各收多少好处又是怎么收，全都说得一清二楚，简直是连条活路都不给人走了。

乌玄度刚刚到底做了什么，怎么教这群权贵子弟一夜变了性子!

是说，他又跑哪去了?真把这差事都丢给他了?!

镇天殿上，鸦雀无声。

蔺少渊沉着脸看着汤荣递上的供状，底下文武百官面面相觑，搞不清那供状是怎么回事，最终只能恨恨地将目光盯在站在前头的乌玄度身上，恨不得能冲向前去，一刀了结他。

蓦地，蔺少渊发出一声怒吼，百官一抬头便见供状满天飞落，于是一个个跪下，高声喊道：&ldo;皇上息怒。&rdo;

&ldo;要朕如何息怒?!来人啊，即刻将五军营提督、三千营提督、兵马司指挥使、左军都督和中军都督全押进大理寺候审!&rdo;蔺少渊一声令下，身为带刀侍卫的汤荣随即带着殿前卫前去逮人。

&ldo;皇上息怒，皇上不能全看供状的片面之词，若是遭有心人士恶意指认，这岂不是陷诸位大人于不义?!&rdo;左都御史随即抬脸上奏。

&ldo;是不是恶意指认，让大理寺去查便知结果。&rdo;蔺少渊话落，随即沉声再问：&ldo;乌提督，可还有事上奏?&rdo;

&ldo;皇上，神机营虚衔领空饷一案尚未完结，臣会赶紧查个水落石出，而昨儿个，皇上赐给臣的提督府进了几个宵小，趁夜窃盗，臣觉得古怪，这提督府不过是方修整好的府邸，并无古玩、金银，怎会引来宵小?于是不动声色地待宵小离开之后再让侍卫跟上缉拿，却意外发现……&rdo;乌玄度一贯冰冷的眼眸像是漫不经心地落在兵部尚书头上。&ldo;宵小最终去了城外一幢庄子，那庄子的管事姓楚，听说颇苛待庄户，又常打着主子的名号在外头收了不少好处。&rdo;

&ldo;乌提督可有查清那楚管事的主子是谁?&rdo;

&ldo;是一孟姓人家，是兵部尚书隔了几房的族人。&rdo;

&ldo;臣该死，臣不知族人竟出了这等贼子，臣愧对皇上!&rdo;兵部尚书抬脸时，满是愤恨羞愧，恨不得一头撞死在柱上，省得丢人现眼。

&ldo;乌提督，为了不损及孟尚书的清誉，你可得要好生查清这宵小潜进提督府行窃，究竟是主子授命抑或者是自个儿心贪胆大，要查个详实，毋枉毋纵，还孟尚书一个清白。&rdo;蔺少渊语重心长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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