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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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月牙泉的狐狸新娘（第1页）

暮春的风裹着沙尘掠过山谷，将山脚下的栖月村染成一片昏黄。村口那株百年老槐树的叶子早已掉光，只剩虬结的枝干在风中瑟瑟发抖。村西头的老井干涸已久，井绳上还挂着半截破碎的陶瓮，在夕阳下泛着惨白的光。

"又一粒青苗都没长出来。"村长陈永年蹲在龟裂的田垄上，手里攥着一把板结的泥土，"再这样下去，咱们村怕是要活人吃土了。"他话音刚落，身旁的老妇人就忍不住啜泣起来，怀里的婴儿饿得直哭，声音微弱得像小猫。

村民们围坐在打谷场的石碾旁，脸上写满绝望。突然，有人打破了沉默："听说后山的月牙泉灵验得很，隔壁青岚村的人去求过，回来后田里就冒出水来了！"这个消息像星星之火，瞬间点燃了众人的希望。

第二天一早，陈永年就带着几个青壮年踏上了寻泉之路。他们沿着布满荆棘的山路攀爬，草鞋被碎石磨穿，汗水浸透衣衫。当夕阳西沉时，他们终于在云雾缭绕的山坳间，望见了那泓传说中的月牙泉。泉水如同一弯银色的新月，静静地躺在青石之间，水面泛着奇异的幽光。

"凡人到此，所为何事？"清冷的声音从水面传来。众人定睛一看，只见一位红衣少女踏着涟漪缓步而来。她容颜绝美，眉间一点朱砂红如凝血，赤色裙裾在风中翻飞，恍若画中仙子。

"仙姑救命！"陈永年扑通一声跪下，"我们栖月村已经三年大旱，庄稼绝收，人畜都快撑不下去了......"

红衣少女微微颔首，指尖轻点水面，干涸的溪流竟瞬间涌出清泉。众人见状，纷纷跪地叩首。"月牙泉的恩泽，需以活人献祭为报。"少女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每年送一名未出阁的女子嫁入泉底，泉神自会庇佑你们风调雨顺。"

这个残酷的条件让众人面面相觑，但想到村里的惨状，陈永年最终咬咬牙，答应了下来。回到村里后，村民们抽签决定献祭人选。命运的指针，最终指向了村长的女儿——十六岁的陈玉瑶。

玉瑶生得眉目清秀，聪慧过人，是村里有名的才女。得知自己被选中的那一刻，她没有哭闹，只是默默帮母亲收拾着行李。夜里，她坐在窗前，望着天上的明月发呆。忽然，窗棂轻响，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跳了进来。

"小心！那红衣少女是狐妖假扮的！"狐狸口吐人言，吓得玉瑶差点尖叫出声。"我本是山中灵狐，被那恶妖所伤，逃到此处。"狐狸的眼神中充满恐惧，"真正的泉神是一条白龙，已经被它囚禁在泉底深处......"

玉瑶的心猛地一沉。她想起白天父亲红肿的双眼，想起村里孩子们饥饿的模样，握紧了拳头："我该怎么做？"

大婚之日，玉瑶穿上了精美的嫁衣。这件嫁衣是母亲用家里仅存的布料，熬了几个通宵缝制而成的，上面还绣着象征吉祥的云纹。送亲的队伍在唢呐声中缓缓向月牙泉走去，玉瑶坐在花轿里，怀里紧紧抱着老灵狐交给她的月光石。

到了泉边，红衣少女露出满意的笑容。她一挥手，平静的水面裂开一道缝隙，露出通往泉底的阶梯。玉瑶深吸一口气，跟着她走了下去。

泉底的世界如梦如幻，四周都是晶莹剔透的水晶，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但玉瑶无心欣赏美景，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突然，她听到一阵微弱的龙吟声。循声望去，只见在一片巨大的冰晶中，一条浑身是伤的白龙被锁链困住，眼神中满是痛苦与不甘。

"终于把你带来了！"红衣少女突然露出狰狞的面目，九条尾巴从身后显现，"有了你的魂魄，我就能彻底吞噬白龙的力量！"说着，她挥爪向玉瑶扑来。

千钧一发之际，玉瑶掏出月光石。月光石在泉底的微光中闪烁，幻化出一道银色屏障，挡住了狐妖的攻击。"快！用月光石照向冰晶！"白龙虚弱地喊道。

玉瑶奋力冲向冰晶，却被狐妖拦住去路。狐妖的利爪划破了她的脸颊，鲜血滴落。但她没有退缩，而是举起月光石，口中念动老灵狐教她的咒语。刹那间，月光石爆发出耀眼的光芒，直射向囚禁白龙的冰晶。

"轰！"一声巨响，冰晶应声而碎。白龙挣脱锁链，腾空而起，身上的伤口在月光的照耀下迅速愈合。它张开巨口，喷出一道蕴含着强大力量的月光，与狐妖展开激烈搏斗。

狐妖发出凄厉的惨叫，九条尾巴被月光斩断。在白龙和玉瑶的合力攻击下，它最终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空中。危机解除后，白龙飞到玉瑶面前，眼中满是感激："谢谢你，勇敢的姑娘。若不是你，我恐怕还会被困在这里。"

说着，它从身上取下一枚晶莹剔透的鳞片，递给玉瑶："这枚鳞片可保栖月村永世安宁。若有危难，捏碎它，我自会赶来相助。"

玉瑶接过鳞片，只觉一股清凉的力量传遍全身。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回到了地面。此时，沉睡已久的栖月河突然奔涌起来，清澈的河水漫过干涸的河床，滋润着每一寸土地。

消息传回村里，村民们欢呼雀跃。为了纪念这段经历，也为了感谢玉瑶和白龙的救命之恩，村里的姑娘们出嫁时，都会戴上用银片制成的鳞片头饰。这些银鳞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如同白龙的守护，永远庇佑着栖月村。

多年后，每当月圆之夜，村民们还能看到一条白龙在月牙泉上空盘旋，银色的鳞片在月光下熠熠生辉。而关于玉瑶和白龙的故事，也在一代又一代的讲述中，成为了栖月村最动人的传说。

时光流转，栖月村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干旱贫瘠的小山村。如今，这里稻米飘香，溪水潺潺，成了远近闻名的鱼米之乡。但无论岁月如何变迁，姑娘们头上的银鳞头饰始终闪耀，诉说着那段勇气与智慧战胜邪恶的传奇。

玉瑶后来成了村里最德高望重的长辈。每当孩子们围着她，央求她讲述那个古老的故事时，她总会轻轻抚摸着头上的银鳞，眼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芒："记住，真正的力量，从来不是来自恐惧与牺牲，而是来自勇敢的心，和永不放弃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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