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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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一次靠近（第1页）

阿卓偷偷跟着江夏，隔着将近十米远，步伐时而轻缓，时而加快。

高挺精瘦的身影混在熙熙攘攘的人流里，明明惹人注目，却动不动弯腰曲背，放低身形。

散乱蓬头的刘海遮住左边晦暗不明的脸，右眼的视线却炯炯有神，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熟悉又陌生的背影。

跟着她到了楼下，步子便再也迈不开了。

也不知道是发了什么疯，许久没抽烟的人竟然硬生生地抽完了整整一包烟。

被突然呛到，咳得昏天黑地时，他妈的都没觉得难受。

烟抽完了，脑中的某根不知从哪刻起紧绷的弦断然松懈下来，情绪上涌的瞬间，他再也看不清地上的烟头与烟灰。

小巷子尾端的流浪狗趴在原地许久了，似乎隐隐约约听到了一点巷口边近乎无声的动静，骤然耸起脑袋往前看，没叫唤。

像是看到“同是天涯沦落人”一般，发出了短促且微弱的呜呜声，便又趴了下来。

江夏去上晚自习的时候，阿卓已经收敛了一切，如之前一样，以沉默的保护者姿态安静跟着她，直到看见她安然地走进学校大门，才转身离去。

阿卓回到自己的公寓，公寓位于江城繁华地段的小区内，其物管和安保服务也是出了名的完善有保障。

进门后，他径直走到厨房开冰箱，拿起几排无糖气泡水后仅有的三听啤酒猛灌了起来。

一瓶下肚，他就有点晕乎了，靠着冰箱门坐下，旁边随意摆放着一个空的易拉罐和一听尚未开启的啤酒。

仰头背靠着，屈着右腿，右臂直顺的耷拉在右膝盖上，左手拿起啤酒，时不时酌饮一番。

恍惚中，他似乎看到了江夏，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她捂着红肿疼痛的右脸，笑靥如花的站在低着头蹲在火锅店旁且面带青紫淤痕的他面前，伸出软糯的小手，语气善意温和地对他说：“我们一起去撮一顿吧。”

闻言，他抬起头一脸懵，还傻傻的被她拉着去吃了一顿麻辣烫。

坐在餐桌前，他回过神来问她，怎么突然想请他这个陌生人吃饭？

阿卓永远都忘不了她可爱直白的诡辩，她说：“我出门后，就没见到是孤单一个人的，全是成双成对成团的，但你是一个人，我也是一个人，这是一巧；二巧是我们看起来都很狼狈，所以我看到你，就基本没犹豫，就想站在你面前，揣着兜里的几十块钱请你吃路边的麻辣烫，这样我们就都开心了。”

无端想起这句话多少次，他就闷笑了多少次。

简简单单，可爱非凡。

那会儿，他们十五岁都不到，那是一个女生勾勾手一起去上厕所都能建立美好友谊的年纪。

何况是这样猝不及防但直接友好的靠近呢。

温暖地让阿卓想再靠近一点，甚至产生了想将之据为己有的自私念头。

每当江夏看着他浅浅盈笑时，内心深处的阴暗秘密像一颗种子在慢慢生根发芽一样，但是仅此而已，秘密只会是秘密。

自那以后，江夏和阿卓经常一起玩，那半年是阿卓无比珍藏的记忆。

阿卓陪她过的第一个生日是在八月二十七，他送给她一条茉莉花雕饰的手链，礼物不是很贵，但胜在小巧精致。

更重要的是，江夏喜欢茉莉花。

他站在她身边，都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茉莉花清香。

但在生日之后，她就不见了，消失了一样。

阿卓几天都没见到她，就去问佳姨。

佳姨是江夏的邻居，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阿卓经常在小区门口看见她俩打招呼。

结果，他得到的消息如晴天霹雳一般。

佳姨表示，江夏一家人急忙搬走了，至于为什么搬走和搬去哪儿了，她也不清楚。

他站在小区门口许久，直到夜幕降临，霓虹闪烁，才动身离去。

那天晚上，他一个人在出租屋里醉生梦死，人生第一次碰了烟和酒，还有第一次洒了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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