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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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第1页）

陈静宜往后退缩了。哪能为自家的事去打搅将军呢？将军怕也顾不上这&ldo;区区小事&rdo;。

与不苟言笑的军政人员相对照的，是成群的不拘小节的记者编辑们。尽管战局的发展与陈纳德的愿望相悖，但是，陈纳德和飞虎队的知名度却与日俱增。人们总是崇拜英雄，陈纳德名副其实。总部便多了喧闹：美国、欧洲和近东的记者纷至沓来采访，美国各出版社版商为了争得陈纳德和飞虑队的独家报道而不断来此找他签约；斯科特上校回到美国后，果然写出一部书，书名就叫《上帝是我的副驾驶员》，好莱坞已买下了拍电影的版权，斯科特希望陈纳德至少应该在银幕上出现3分钟以上；霍茨上尉正组织前飞虎队员编写《跟随陈纳德将军：飞虑队故事》一书；帕克斯顿则在纽约忙于成立一个&ldo;飞虎协会&rdo;，出版一本美国志愿队年鉴；因为一些冒名顶替的假飞虎队员已频频出现在新闻媒介里！

凡此种种，身为第14航空队护士的陈静宜也略知一二；她还知道，陈纳德不想让自己的名字去宣传一本书或一部电影，他的任务是忙于打击敌人，而不想让出风头的罪名强加到自己头上。想到这，静宜掉转头，又朝大门走去，她责怪自己糊涂，别给将军添乱了。

&ldo;嗨，雪狄雅，你上哪去？你不是要见将军？他请你立即进去。&rdo;陈纳德的副官艾尔索普从后面喊住她。

她驻足回首：&ldo;谢谢。我，不想打扰将军了。&rdo;

&ldo;为什么？&rdo;艾尔索普诧异了。

&ldo;因为，因为我这回来……不是因为飞虎队队员……&rdo;泪水止不住又夺眶而出。

到昆明去（10）

护士们因为飞虑队员的伤亡情况来到总部，陈纳德从来是立即召见，只要能分得开身，随即就同赴医院。可静宜这回是为了她的四个妹妹：香莲、香兰、香竹和香桃，她们失踪了！

艾尔索普摇摇头：&ldo;看你哭得像个泪人儿，将军都知道了，他让你马上去见他，提供线索，他会尽力寻找到你的妹妹们。&rdo;

静宜破涕为笑，跟着艾尔索普来到陈纳德办公室。

陈纳德忙得不亦乐乎。一只手握着话筒说话，一只手还在写着什么。他对静宜慈祥地点点头，放下话筒后，快捷又简捷地说：&ldo;真对不起，陈小姐，我们只能谈五分钟。情况我已知道，你父亲也从美国托人请我帮助。我刚刚跟文森准将联系过，他会派出特别搜索队，在贵阳附近的铁路沿线寻找。陈小姐，你的任务是在尽快的时间内，给我们提供她们的照片，能做到吗？&rdo;

静宜忙从兜里掏出证件，取出夹在里边的六姊妹合影：&ldo;这是两年前我们六姊妹在香港时照的，我一直随身带着。&rdo;

将军接过照片：&ldo;好兆头。姊妹情深，相信很快能找到她们。&rdo;

静宜却疑惑着：&ldo;人海茫茫，能找着吗？&rdo;

将军微笑着：&ldo;要有自信。无论打仗还是生活。&rdo;

静宜点点头：&ldo;谢谢您，将军。我该告辞了。真抱歉，我们家的事，打挠了您作战的大事。&rdo;

将军扬起了双眉，困惑地说：&ldo;陈小姐，为什么这样说？我们作战、打击敌人，不正是为了人民的安宁？况且你是我们的护士，你父亲还是我的朋友呢。&rdo;

静宜热泪盈眶，答不上话，她的心在说，他不只是位英勇善战的英雄，更是位仁爱慈祥的叔叔伯伯。

将军又说话了：&ldo;陈小姐，你的大妹妹已在衡阳吧，让她搭乘军车先来昆明好了。&rdo;

静宜拭去泪水：&ldo;哦，她不会同意的，她在信中说，她要沿着铁路线一辆辆火车一个个村子找，不找到四个妹妹，决不来昆明。&rdo;

将军大笑：&ldo;哦，你有这么一个倔强的妹妹？看来她跟你的性格不太一样，叫什么名字？&rdo;

&ldo;陈香梅&rdo;。

&ldo;陈香梅。&rdo;将军轻声重复道。

这时，陈香梅正在贵阳附近的村子里蹒跚而行。她形容憔悴、声音嘶哑，已经半个月了，她就这样从一个村子走向另一个村子，焦灼地喊着妹妹们的名字，从天亮到天黑，怀着希望却找来十几个失望！

她不相信命运竟会这样残酷地捉弄她！

事情就出在那个罕见的平安的黎明。

在金色的曙光中，列车驶进了一个祥和又闹热的小站，这在乱世也是极罕见的。一排排的小吃摊热气腾腾，最诱惑人的是每个小摊上都摆满了十几个小瓶瓶，瓶中装着五颜六色的佐料调料，是辣椒酱芝麻酱青葱熟蒜茴香粉？刹那间飘荡出平安的家常气息。摊主又多是女人，包着蜡染的头巾，系着蜡染的围裙，抑扬顿挫的贵地腔腔吆喝着，韵味无穷。还有一伙细妹子，肩上压根竹扁担，一头是暗红的炭炉，一头是盛着热水的陶罐，扁担上晾着罗帕巾，这是洗热水脸的挑子！车上的人全搔动了，谁不想洗净手脸、脸上厚厚的污油垢？车站上的女人细妹子子增添了安宁和温馨。嘈杂躁动中有人喊道：&ldo;车在这停一个钟头呢，来一个最后的饱餐吧。&rdo;也不管是谣言还是可怕的预言，人们欢欣鼓舞、蜂拥下车。

香梅的妹妹们也跃跃欲试，香梅犹豫着，隐约有种不安的预感。香莲说：&ldo;二姐，你身上怕没多少现钱了，把我这儿的带上吧。&rdo;一边掏出了钱。香梅以往总怕脱了火车，因此一直留了一小半钱在香莲处，以防万一。一路下来，她袋里的钱也花得差不多了，便接过了钱。小香挑则央求说：&ldo;好二姐，让我们跟你一块下去，不喝热汤，就想洗个热水脸。&rdo;香梅想想，果断地作出安排，香莲留守车顶，其他三个妹妹跟她下车，洗脸后立马上车。当然，她不忘带上大茶缸和洗脸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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