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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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身为饵 四（第1页）

“怪物。”

吞噬道则的意识，在这片被古老战意彻底煮沸、扭曲的天地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起这样一个震撼的念头。

对于林尘，它此刻也只有这样一个评价。眼前这个渺小的人族修士，明明每一步都踏在崩溃的山崖边缘，随时都有可能坠落下去……可他，却总能在那间不容发的刹那，以一种近乎本能的、违背常理的姿态，精准地避开致命的绝杀。

一步，又一步。他像在万丈深渊的钢丝上狂舞的疯子，每一步的落下都伴随着令人窒息的毁灭波动，却又奇迹般地在那毁灭彻底成形之前，将身体扭曲、腾挪、甚至硬抗非致命处的冲击，险之又险地存活下来。那并非精妙的计算，更像是一种……源自生命最底层的、对“生”的疯狂执念所激发的野兽直觉。

吞噬道则幽暗的核心深处，再次回荡起青光老头那模糊而神秘，似乎并不想告知太多信息的声音：

“莫要过多干涉……”

“为何？”当时的它尚不能完全理解。

现在，它终于彻悟了。不是不想干涉，而是不能！这个小家伙体内，潜藏着太多太多连它这秉承大道本源而生的古老道则都无法窥探、无法理解的秘密。

那些秘密如同层层叠叠、密不透风的混沌迷雾，将他包裹、保护，甚至……排斥着外界的任何强行介入。它们自成一体，构筑了一个坚不可摧的内循环，一个只属于他林尘自身的道途轨迹。

任何外力的干涉——哪怕仅仅是如微风拂过水面般轻微的触动——最终都会被这强大的“势”所消弭、扭曲，最终引导回他原本该走的路径。

就像一条奔涌向海的浩荡长河，无论使出什么样的手段，都没有办法阻止它自身所依靠的趋势，终究会以它自己的方式，奔流到海，无可阻挡。这是无数因果牵连而成的趋势，是他灵魂深处还未被找到的、足以颠覆一切的“道势”！

“吼——！！！”

就在吞噬道则心神震荡之际，异变陡生！

伴随着周遭那滔天战意的疯狂回响，如同亿万远古战魂在擂动天鼓，在咆哮厮杀，林尘的身躯骤然发生了剧变！

他原本清瘦、略显单薄的身体，此刻仿佛被无形的、狂暴的力量充塞、撑开！

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噼啪”爆响，如同春笋破土，在血肉深处疯狂拔节、重塑。肌肉纤维瞬间贲张、虬结、膨胀，如同被注入滚烫的岩浆，皮肤表面青筋暴起，如同蜿蜒的虬龙，闪烁着暗金色的光泽。

仅仅数个呼吸的时间，他的体型便膨胀了数圈！身高拔升至数倍，肩宽背阔，背部皮肤上出现无数道猩红的裂痕，远超任何正常人族修士的极限形态！

那身原本还算合体的衣物早已被撑裂，化作片片碎布挂在如精铁浇筑般的古铜色皮肤上，更添几分狂野与凶悍。一股蛮荒、霸道、仿佛来自太古洪荒的气息，不受控制地从他体内狂涌而出，与周遭的战意激烈地碰撞、交融。

就连他的声音也随之改变，一声无意识的闷哼从他喉咙深处滚出，低沉、厚重，如同大地深处发出的闷雷轰鸣。这短暂的哼声，竟意外地与周遭弥漫的、仿佛凝固了万古岁月的古老战意，产生了奇异的共鸣！

嗡——！

虚空中，那无处不在的战意仿佛被投入石子的湖面，荡开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暗红色的涟漪波纹。波纹所过之处，碎裂的空间碎片被强行定住，狂暴的法则乱流也为之凝滞了一瞬！仿佛这具新生的、蕴含着恐怖力量的身躯，无意间拨动了这片战意空间的核心琴弦！

“呃啊……”

剧变带来的冲击远超林尘的想象。感知在那瞬间彻底恍惚、错乱！

视野变得光怪陆离，周遭不再是清晰的战场遗迹碎片，而是一片翻滚、咆哮、由纯粹杀伐意志构成的猩红海洋。

无数模糊的、身披残破甲胄、手持断裂兵刃的巨人虚影，在血海中沉浮、咆哮、厮杀，他们的战吼化为实质的音浪冲击着他的心神。

身体沉重得如同背负着一座太古神山，每一个细胞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传递着撕裂般的剧痛。刚刚觉醒的磅礴气血，在这具骤然庞大、对能量需求呈几何倍数增长的巨躯面前，显得杯水车薪！

“这是…怎么回事？！”林尘的意识在剧痛与恍惚中挣扎，如同溺水者试图抓住浮木。他竭力感知着周围那几乎将他灵魂都点燃的滔天战意，又惊骇地“内视”着自己这具膨胀到陌生、充满毁灭性力量却又极度饥饿的躯体。两种截然相反的感知激烈冲突，几乎要将他的意识撕裂。

“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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