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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2页）

一句话能劝动，就不是赵氏了，好歹是在道一和程犀没有长大的时候，支撑全家好几年的人。

程犀再接再厉，诚意十足：&ldo;可是一想到……儿就心疼。&rdo;

赵氏道：&ldo;我的儿，你说的，我都明白。这些你不用管，我与你妹妹，并没有过得不好。&rdo;

程犀环住赵氏的腰，仰面道：&ldo;若是眼下样样都好，我又何必读书考试？又何必要二郎、三郎也读书进学呢？&rdo;

赵氏有节奏地抚着程犀的背，眼泪扑簌簌往下掉，轻声道：&ldo;都怪我，都怪我，要是能将你们生得富贵，哪用你们小小年纪就这般拼命了？&rdo;

等等！娘！您在说什么？程犀急忙补救：&ldo;做儿女的，岂有为富贵苛求父母的道理？且父母生我育我，供我读书……能做的都做了。是该儿子出力的时候了。是我觉得现在这样不好！&rdo;

赵氏却有自己的看法：&ldo;龙生龙，凤生凤，自家没做好的事情，逼勒儿子去做，还要必得做好。岂有此理呢？&rdo;

&ldo;娘？&rdo;程犀真的十分诧异了！望子成龙，学不好的同学被老师打完手心，回家再被父母暴打的，也不在少数！这般通情达理的母亲，真是罕见极了。倒是祖父母，隔辈儿亲，见不得孙儿挨打，会数落自己的儿子：&ldo;你小时候便蠢，还有脸怪他？&rdo;

程犀露出十数年来少有的蠢样，嘴巴张圆，眼睛瞪圆。那模样，与被坑到的程素素，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赵氏续道：&ldo;早想与你说，你争气，我高兴。可也不要太累着了，是不是很累呀？要是不想，咱也不急着去考那劳什子。你还年轻，好事情那么多，别只顾着赶路，倒忘了这一花一草，一饭一菜，皆有乐趣。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不如审时度势，让自己过得舒坦些。&rdo;

程犀下巴险些着地，听到最后，才回过神来！&ldo;人！怎么能不争上进？一个秀才娘子，因家族人口多些、钱多些，就要欺凌于我，富贵者多矣！我怎能不思进取？&rdo;

赵氏摸着长子的脸，轻声道：&ldo;你也随你爹读过他那些经藏，道法自然，顺其自然。依礼而行，就应该有好结果的。不要强求。&rdo;

亲娘这般通情达理，真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呢！这跟说好的不一样！我考中时你那股高兴劲儿呢？送我去府学时的热络呢？并不是不想儿女上进的，对吧？

程犀有些疑心，却无法逼问‐‐赵氏的眼泪不曾断过。

只得磕了一个头，劝赵氏好好休息。赵氏还叮嘱：&ldo;大郎，你是个好孩子，很好很好的。我没见过比我儿更好的男儿了。好生歇息。&rdo;又抽噎着让多福打灯笼送程犀回去休息。

程犀道：&ldo;不用了，我自己去。别您安置了，她又回来，再开门关门，大家都睡不好。&rdo;

赵氏这才说：&ldo;那你拿着灯笼。&rdo;

&ldo;好。&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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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犀提到灯笼，没有先回房。阿彪被他放回家去看望父母，如今只有一个人，行动也方便。

他去敲了妹子的房门。

能够在家的时间太紧，晚一些也顾不得了。

程素素还没睡下，刚洗漱完换了衣裳。听到敲门，卢氏来开了门，见是程犀，吓了一跳：&ldo;大郎？这么晚了，怎么？&rdo;

&ldo;嘘‐‐&rdo;

程素素跳下床，做贼一样压低了声音：&ldo;大哥？你……&rdo;哭了？阿娘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不是程素素吹，活这么大，她就没见她大哥哭过！

程犀不好意思地举袖擦脸：&ldo;快，让我进去！&rdo;

进房，掩门，对卢氏道：&ldo;三娘勤看着窗外，我有话对幺妹说。&rdo;

卢氏与全家所有的人一样，将程犀看作当家人。作为全家唯一一个有功名的人，他说的话，就是权威。当下一声不问，悄悄立在门边，打个手势，将女儿小青也叫了过去。顺手接过灯笼，吹灭了，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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