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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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第1页）

程素素道：&ldo;我可不信一个人，一辈子，只做一件糊涂事儿。做了糊涂事，就是他的心里有了漏洞，这个漏洞，今天能漏此事，明天就能漏彼事。大哥，不怕他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吗？&rdo;

&ldo;比起起兵戈，还是好的，除了今上父子，谁坐上御座，都要防他，他又不是一个会坐以待毙的人，&rdo;程犀毫不犹豫地说，&ldo;兵者，凶也，能不动，还是不动的好。在朝上角力，比在战场上角力要方便得多。纵然天子，也不能随心所欲。&rdo;

&ldo;大哥！真放心齐王府？那个乱糟糟的地方，治一家随心所欲，何况一国？孔圣人是怎么说的？一言丧邦，说的就是他。&rdo;

&ldo;齐王做事，还是有章可循，并不昏庸的。藩王里，他是不错的。我愿东宫平安，如其不然，不如齐王父子。&rdo;

&ldo;大哥！&rdo;

程犀一抬手，问道：&ldo;幺妹，你见过战场吗？身临其境的，看到尸横遍野。看到婴儿被穿在长矛尖上，看着妇人被剖开肚腹，肠子流了一地，还在挣扎着求救。我看过。

李墨不论有多可疑，逃教匪北上是真的，也算士绅家的姑娘，一朝兵乱，家破人亡。如今是补了契书做了你的丫环了吧？遇到大乱，我们的下场不会比她好到哪里去的。不要理所当然以为自己可以独善其身，趁乱得益。&rdo;

程素素反驳道：&ldo;要是齐王不适合，把江山变得比这还惨呢？&rdo;

&ldo;别人就更合适吗？要是他们连齐王还不如呢？东宫有变，我等前程或有波折，那又如何？&rdo;程犀认真地说，&ldo;幺妹，指点江山很惬意，但是不能因一己之私利拿天下万民的生死做赌注来下棋。这一步要怎么走，那一步要怎么走，气魄不小。棋子是死的，做诱饵、设陷阱，被吃掉也没有关系，人却是活的，不能用看死物一样的眼神去看他们。百姓何辜？&rdo;

&ldo;我……&rdo;

&ldo;苟利国家生死以，你说这个，我很高兴，只盼你不是说说而已。黎民百姓，不是游戏。&rdo;

程素素哑口无言。以往诸多事情，她可以诡辩，可以耍赖，程犀总会让步。今天，她却知道，程犀是不可能再退半分的。因为，这是他的信念。程素素沉默了。

&ldo;你说过，正气可以自生，难道自己却不信了吗？&rdo;

&ldo;我信的，&rdo;程素素慢慢地说，&ldo;只是看到不平的事，总想与天争一争。这种无力的感觉，真是太糟糕了，我不想眼看着牺牲的发生。&rdo;

程犀笑了：&ldo;世上不平的事多了，不想澄清，是庸碌，想一日扫净干净，是天真。慢慢做，哪怕自己得不到回报。君子固穷呀。&rdo;

&ldo;君子固穷是这么用的吗？还有心情开玩笑呢！&rdo;

&ldo;事情没坏到这个地步，说不定，你睡一觉，明天起来，东宫就痊愈了。&rdo;程犀宽慰妹妹。

程素素哭笑不得：&ldo;我又不是三哥，才不会被你哄到呢。&rdo;

【我还是讨厌这种无力的状况。】程素素猛然发现无法再自欺欺人，再佩服程犀，她也无法安抚自己那颗不安又不安分的心。大哥很好，自己却不想做依附者了，即使他很多事都是对的，哪怕这件事他的选择很伟大。

不是因为这件事，而是因为这个世界！

只凭他一个人的人格魅力，永远也不可能让自己认同这个时代的规范，并且三从四德的去遵守。即使自己还很幼稚，没有他那样的情怀。自己的每一寸骨头里，都埋着一个&ldo;不安分&rdo;，压不住。

不是游戏，是有着太多的不满，总想挣扎。什么做大哥的幕僚、帮大哥的忙，都只是自己不甘心受&ldo;礼法规矩&rdo;摆布、不想被同化掉，而在寻找缝隙喘气。内心里，从不认同什么&ldo;妇德&rdo;、不认同&ldo;君臣父子伦理纲常&rdo;，特别想堂堂正正站在阳光之下，不用扮什么六郎！这些，疼爱她的大哥，给不了，也不会给。

只有站得足够高，愿望，才有可能实现。合作的人选也有了，谢麟，我来了。

程素素道：&ldo;太后召世子的事儿，要不要告诉……谢先生？&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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