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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一路向西（第1页）

第二天清晨，门外小巷子就开始有人声响起。可能是因为昨天一下午的战斗实在过于疲惫，在桌上趴着睡了一夜的两人，直到此时才被惊醒。

陆绘和萧以对视一眼，出门暴露在敌人目光底下，能不能躲过这一遭，就看等会的表现了。

萧以说：“师弟帮我看看，还有啥破绽？”

陆绘上下打量了她两下，有点犹豫地说道：“最好擦点锅底灰，师姐太白太漂亮了。”

萧以喜滋滋地说：“师姐我就这么点优点，就要遮掩起来，挺可惜的。”

两人到了后院，在灶台上竟然没锅子，也不知道哪里去了。萧以哈哈一笑，说道：“陆绘师弟，我现在只能用炉灰了。”

陆绘：“……”

两人都用了一点点炉灰均匀抹好，两张脸立刻就显得黑了很多。看着她满手的灰，陆绘拿出两张精美的黄表纸，两人把手擦干净。别问带着黄表纸为了啥，问就是野外擦手用的。两人相互检查了一下化妆没什么问题，于是就一起出门。

小巷里稀稀落落不断有人从家里走出，两人也不太认得路，就跟着人群随大流。小巷每隔百多步，就能看到一个壮汉拄着哨棒，站立监视。那穿灰衣拿哨棒的样子，分明就是与在北华山袭击陆绘的壮汉一个身份。

萧以也不抬头，就跟在陆绘身边，拉着他的衣角，随着人群慢慢往前蹭。也就是两人做贼心虚，其实两人穿着粗布衣服，混在人群中一点不显眼。走了没有半个时辰，两人就来到北城门。

北城门一直是陆家庄人往来双原县的必经之路，陆绘也走过几次。但这次北门内外挤挤挨挨，堆了几千只各种妖兽，就留下一个仅能走两人的通道。

旁边几个灰衣壮汉还在喊：“快过快过，不过的话打断腿扔在城里，烧死别怨别人。”

既然已经来到了北城门，再退回去也不现实。所以双原县的百姓们，只能战战兢兢走过妖兽通道。也不敢两人并排走，只能一个一个过，尽量离两边妖兽远一点。

轮到了陆绘和萧以，陆绘抖抖索索走在前面，萧以拉着他的衣襟后摆，低着头走在后面。两人刚走到妖兽通道口，一根棍子伸了过来，挡在了陆绘前面。

一个灰衣壮汉嘶哑的声音说道：“停着！”

陆绘只得停下，心里一声叹息，被抓住的话还是躲不过要厮杀一场。要看情况带着萧师姐奔到县城内，打游击战才能多杀几个，多杀一个赚一个。别人不知道他心里这么多戏，壮汉看他停下，就说道：“后面的抬头。”

萧以只能抬起头来，陆绘也作好了出手的准备。却见棍子收了回去，边上壮汉挥了挥手，就不看他们了。

两人跟着前面的百姓，穿过几千只妖兽，就来到城外的空地。空地上都是一堆一堆的百姓，陆绘也不知道妖门要干啥，反正就跟着前面的人也站在人堆里。后面还有百姓陆续加入，忽然听到一声大喊：“好了，就这五百人，你们一队，跟着往北走！”

百姓还是懵逼的，不知道干啥，边上棒子就砸下来打在身上，壮汉还在喊：“赶快，往北走，你们五百人一队。”被哨棒打了，百姓们顿时老实，只能按照命令往北走，陆绘和萧以混在人群里。陆绘他们走了一阵子，就发现队伍两边各有十名壮汉，驱赶着五六十头妖兽。这二十个灰衣壮汉，应该是用来管理他们这个队伍的。

萧以看没人注意他们，就小声问：“他们这是让我们去哪里？”

陆绘也不清楚，只能回答：“不知道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走了一刻钟，队伍路过陆家庄。正巧从陆家庄里奔出两个骑着鹿蜀的黑衣人，两人都戴着兜帽看不清面容。两个人就和队伍汇合在了一起，顺着大路转而往西走。萧以忽然发现陆绘身体颤抖得厉害，生怕发生了什么，赶紧伸手握住陆绘的手，感到他手里都是冷汗，于是担心地问道：“你怎么了？”

陆绘低着头，低沉着声音说道：“这个庄园，就是陆家庄，我的家……”

……

中午的时候，队伍停下来围着一圈休息。灰衣壮汉们随意点了二十人，让他们充作伙头军，让伙头军给队伍里每人发了两个饼，还去边上小溪打水解渴。队伍一直休息了一个时辰，才在两个黑衣人和二十个灰衣壮汉的催逼下继续向西。下午的时候，队伍路过了月邑县北边。从月邑县仅剩一个门洞的北城门看进去，月邑县城里一片焦黑，已经完全被焚毁了。队伍里看着月邑县，想到自己的家乡，哭声渐渐响了起来。

陆绘就小声对萧以说：“师姐，我觉得不太对劲，这么走下去，明天就会走到岐山了。”

萧以问道：“那怎么办，我们要想办法逃跑吗？那两个妖人，可不好对付。”

陆绘说道：“只能看情况了，进山了可能有机会悄悄溜走。”

一天被逼迫行走了六十里，到了夜间，众人在一个小山包里露宿。还好现在已经是暮春初夏时节，虽然夜里也非常冷，但总不至于冻死人。一个灰衣壮汉对五百人宣布：“夜里不准跑开，什么事情都就地解决。明天早上点人数，要是逃走一人，就连带杀十人，你们自己考虑清楚，别让周围有人跑了。再说了，外围就是大群妖兽守着，你们一跑，就会被妖兽发现。”

等吃了晚上的饼，熬到天完全变黑，萧师姐在陆绘的掩护下解决了个人卫生问题，两个人肩并肩靠在一棵大树上。萧以偷偷问陆绘：“刚才他们说了，一个人逃跑要杀十人，如此连坐，我们还有机会跑吗？”

陆绘沉吟着悄悄说道：“我也想过，我们要跑，二十个赶妖兽的壮汉可以不管，但要先偷袭干掉那两个妖门的人。毕竟我们正面打不过他们两个，偷袭不成功的话，怎么打都是输。”

萧师姐叹了口气道：“妖门其他怎么样再说，可他们从来都是说杀人就杀人，我们真能偷偷跑了，也是害了二十个双原百姓。”

如此简单粗暴的方法，陆绘也是毫无破解的法门，只能随机应变再看机会。

第二天，仍然是一路向西，经过了前面几个队伍的临时宿营地，陆绘他们最终进了岐山。在岐山中，又有十名赶兽的壮汉驱赶着几十头妖兽汇聚进队伍，这些妖兽不但驮着物资，而且让看守力量又更加强大，让不少想要逃跑的人都心生绝望。

岐山是西境各国最西部的边界，进了岐山之后，严格上来说，就已经是离开了人族控制的中原地界。越过岐山之后，就是妖魔控制的西荒之地。传说中那里到处都是沙漠咸湖、雪山戈壁，人迹罕至，妖兽盘踞。书上记载，妖族和魔族在2500年前与人族进行了第二次战争，战争以妖魔再次失败而告终。之后就被驱离了中原，到了西荒、北极、南蛮和东海这种极其贫瘠或不适合人类居住之地，而人族就占据了大陆中央山川、平原、河流密布的富饶之地。

陆绘所在的队伍，在进岐山后五天通过山口，山路开始向下，又走了七八天之后，这五百多人和近百妖兽，就走出了岐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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