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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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第2页）

&ldo;像我这样的无名小卒，初一只是个代称。&rdo;

面前人越表现得低敛，赵大鸿越是好奇：&ldo;你干什么事都是这样镇定？&rdo;

初一决定结束这场话谈，尽管当家的试探有些不着边际。因此他转过脸说：&ldo;大赵，你的眼罩戴反了。&rdo;

赵大鸿脸一僵，嘿嘿笑着取下黑布罩，瞧仔细了，才框在了左眼上。就在他抬手换好遮掩时，那张英气的脸又显露了一次。

&ldo;我长得不错吧。&rdo;赵大鸿凑近着说，逼得初一向后仰了下身子，&ldo;西营武官出身，在辽国，比我武功强的男人也不多了。&rdo;

军营里的汉子本来就是直来直去，更何况眼下赵大鸿对初一有些亲信。初一扯着嘴角说：&ldo;我相信当家的功夫硬，想当初一招&lso;双龙抢珠&rso;就把我肩膀卸下来了，这份功力的确常人难及。&rdo;

赵大鸿讪笑：&ldo;小相公还在生气么？‐‐我不在弟兄面前摆出架子就压不住风。&rdo;说到这里，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沉默了下来。

糙叶里有虫子叽叽咕咕地叫，四周一片安寂。

赵大鸿扯着胡子不说话，只打量着初一周身。初一明白他的忧戚，弹弹衣襟低声说：&ldo;简姑娘拆了袖标，改了领口，普通人应该看不出来这是件辽服。&rdo;

他的安抚尤为必要。

昨晚后院马厩的夜谈，赵大鸿对他放下戒心，告诉他一个秘密：&ldo;我父亲是辽人，母亲是抓来的官奴，生下我这个有一半汉人血统的孽种。营里面和宋军打仗，杀了很多汉人，我看不过去，就救了简苍逃出来，结拜成兄妹落糙在黑风山上。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妹子心软，顾不得被辽军发现的危险，总是收留一批批逃到山上来的人。男的我就操练起来当了糙寇，女的就叫她们照顾伤民，几拨人凑在一起，拉拉杂杂地开起了山寨。&rdo;

初一静听，三缄其口。他知道赵大鸿在意辽军杀汉人的事，深怕其余民众发现他这个当家的真实身份。所以当赵大鸿丢下改制的衣服时，他也配合着没有声张什么。

但他说了一句话：&ldo;简姑娘的来历恐怕不简单。&rdo;

赵大鸿的脸色马上就变了。他提起他的衣领低喝：&ldo;你还知道什么？&rdo;

初一面不改色：&ldo;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你们忽视得太明显了，才让我看出了不平常的事。&rdo;

赵大鸿咬牙：&ldo;我装个大老粗装得天衣无fèng，我还能忽视什么？&rdo;

&ldo;链子。&rdo;初一任由赵大鸿提着他，踮起脚不挣扎，轻声说：&ldo;简姑娘手上的锁链。一共有二十四节，倒刺环环相扣，普通刀剑奈它莫何。&rdo;

赵大鸿悻悻地丢下手。

初一抚平衣领，站直了身子说：&ldo;采藏山古铜铸造，淬以慡烈蜀江之水，反复打造七天七夜才能出炉。一月不解，二十四节的暗针将会游进捆绑之人的穴脉，令其痛不欲生。由于你掌握不了破解的要领，这才逃到黑风山来，提前扎营等待武器运送过境。&rdo;

赵大鸿悻悻之色浓重不少，他低头啐了口，冷笑：&ldo;我就知道初一深藏不露。懂得这么多的人，通常不是小角色吧？&rdo;

初一拂起衣摆盘腿坐下，叹口气：&ldo;实不相瞒，我幼时出自官宦之家，父亲死后我就流落民间，过了十多年的飘零生活。后来收编进公子的青衣营，我在藏书阁里读过不少奇闻杂论，丰富了学识。这条&lso;一绝锁&rso;和即将押送的&lso;天绝锁&rso;本是子母双生，刚好在典籍里有记载。&rdo;

他抬起眼睛，直视赵大当家：&ldo;每个人身后都藏了些秘密，有些内容不方便对外人明说，我相信赵大哥也是如此。&rdo;

赵大鸿哼了一声。

初一继续道：&ldo;传闻一绝锁是崆峒第一宝，韧性极强，能锁缚饕餮蛟龙‐‐这样的锁链平常人决计不能随便看到，更何况被简姑娘堂而皇之地戴在手上。&rdo;

&ldo;所以说，简姑娘来历不凡。&rdo;

这晚过后，赵大鸿叮嘱简苍在一绝锁上多抹点黑灰，别破了手镣的伪装外形，好在简苍平时不出柴房，只给妇孺们擦拭伤口时才抖动锁链叮叮当当作响，其余由山下避难来的伤民‐‐宋军队伍里遗落下的步卒‐‐始终以为当家的妹子遭遇过牢狱之灾，这才爱屋及乌地没起心怀疑。

也正是初一步步为赵大鸿考虑，黑风山寨的匪民都知道大当家的收留了一个小相公，对他颇为言听计从。有喽啰质问初一的来历，是否有异心时，赵大鸿从来都是大手一挥，吼道：&ldo;能为百姓烧水看病的男人会坏到哪里去？你们再嚼些乱蛾子，小心我劈了你！&rdo;

秋阳热烈，尘土干燥，埋伏在牛头山的初一等人耐心地等待镖车过来。赵大鸿自发靠近树底的初一，嘿嘿笑：&ldo;染点清凉气。&rdo;

初一目光深远，不动声色地搜寻官道上的动静，镖队还未转过拐角，他就能看清远处天空飘荡着的烟尘，稀松如风，越过两只苍鹫的翅膀。

&ldo;大赵，你想好了么？一定要劫镖？&rdo;初一转过脸，避开一尺的距离，再次确定一遍问题。随着他这一动，清冷的空气也被带走了，赵大鸿砸咂嘴叹：&ldo;一月时间快到了，锁链再不取下来，我怕妹子要吃苦。&rdo;

&ldo;想过后果吗？&rdo;初一突然指了指天边。

那两只黑鹰盘旋而飞，围绕着山头不去，时而翻滚直下地冲撞。赵大鸿凝目注视远空，惊声说：&ldo;是黑鹰骑的前锋营啊！他们靠鹰隼传递消息的！&rdo;

&ldo;显然，至少有两支辽军进入了儒州，踏上了这块议和的地盘。&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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