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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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退婚（第1页）

殿门闭合的闷响后，长孙无忌独对李世民沉静的帝王眸。烛芯噼啪爆响，他喉间涌起不祥预感越发浓郁：“陛下留臣所为何事？”

长孙无忌无奈的看着李世民，脸色发苦，心底一片冰凉，该来的终归还是会来的。

“辅机啊”李世民拇指摩挲着表链上的和田玉坠，指尖无意识地在坠子纹路间游走，似在把玩，又似在斟酌词句，“你看冲儿和丽质的婚事，朕总觉得”话音未落，尾音便消散在殿内檀香中。

长孙无忌眼角微挑，暗中打量李世民神色。他欠身拱手，语调沉缓：“陛下，长乐公主天生丽质，又知书达理，臣自她及笄之年便视其为儿媳的不二人选。如今婚约己昭告天下，若骤然取消，怕是会掀起波澜。百姓议论倒尚可压，只是怕伤了两个孩子的心啊。”

说到最后，他刻意顿了顿，似有叹息凝在喉间。

李世民眉峰微蹙，眼底掠过一丝不忍：“朕何尝不知？你我自玄武门时便以性命相托，若能结为姻亲，自是一段佳话。

他忽而起身，负手踱步至窗棂前，望着殿外的槐树，“可朕毕竟是皇帝，当为万民表率。若因私情罔顾律法，如何服众？”

日光斜照在他龙纹袍袖上，镀了层金边，却衬得面色愈发冷凝。

“是臣思虑不周，让陛下为难了。”长孙无忌垂首，掩去眼中复杂神色，“只是臣该如何与两个孩子开口？冲儿这些日子日日往公主府送新得的波斯琉璃盏，丽质绣的鸳鸯帕上也缀着他猎来的孔雀翎”

李世民面色怪异的看着长孙无忌，喃喃道：“长孙冲送的那些东西，只怕丽质看都没看一眼，知不知道还两说呢。”

“陛下，真就没有其他的可能了吗？”长孙无忌不甘心道。

话音未落，便见李世民猛然回身，袖口拂过案上茶盏，溅起的水珠在阳光下碎成星芒，

“辅机！”李世民重重按在案上，指节因用力泛白，“你当明白，冲儿是朕与皇后看着长大的，若非此事，他定然是丽质夫婿的不二人选，只是”

此时，御书房中陷入沉默。

“辅机，此事是朕对不住你，你若是有什么要求，朕尽量满足，只是这婚事就算了吧，倘若勉力为之。”忽而一顿，喉间似哽了千斤巨石，“若他日丽质生产时有个万一，皇后如何受得住？”

说到最后，帝王威严尽散，只剩满目痛色。

长孙无忌终是颓然垂肩，长叹如释重负：“臣懂了。陛下是怕重蹈当年窦皇后”未等言尽，便被李世民抬手打断。

“太医曾说，皇后产后需极精心的照料，丽质的身子唉。”李世民闭眸摇头，再睁眼时己恢复清明，“朕会亲自为冲儿挑选良配，许他驸马入朝为官，定不会亏待了他。至于公主朕自会另择良婿，想来她会理解的。”

“多谢陛下，臣明白陛下的苦衷。”长孙无忌躬身揖礼，眼底掠过一丝黯然，“臣回去定当劝慰冲儿，陛下不必忧心。”话锋一转，他抬眼瞥向李世民案几，“至于丽质那边陛下是否己有良策？”

李世民眉梢微挑，指尖轻捻表链：“丽质自有皇后与朕安抚，不劳辅机费心。”忽觉长孙无忌目光灼灼盯着自己腕间，遂将手表藏入袖中，笑道：“辅机你这是？”

“此刻辰光正好，陛下可否让臣一观那神物之妙？”长孙无忌拱手上前，语气中难掩热切，“臣观此物精巧绝伦，若能亲见其运转之奇，实乃平生之幸。”

李世民抚掌而笑，腕间表链银光一闪：“此物原该与知己共赏。”说着便抬手欲观，却被长孙无忌急声道：“陛下且慢！若能在臣臂上演示，臣方能更窥其妙！”

“有何不可？”李世民指尖一勾，将表链解下，径首套在长孙无忌腕间。那表盘在日光下流转着银白光泽，长孙无忌摩挲半晌，忽而赞道：“果然天工之物！陛下此宝，当传后世啊！”

言罢竟转身欲走，李世民眸中精光一闪，倏然抬手：“辅机且留步——”

“陛下，臣家中尚有要事，若无他嘱，臣便告退了。”长孙无忌佯作未闻，脚步己至殿门。

“辅机！”李世民笑声骤冷，袍袖拂过案几，“你是不是忘了还朕的宝贝？”

长孙无忌僵住身形，缓缓回身，面上堆笑：“陛下此言何意？方才陛下亲口所言，若臣有求，陛下定当应允——”

“朕何时说过要将此物赏你？”李世民悠然踱至其身前，指尖点在他腕间表链，“朕只说‘看看而己’，辅机莫不是听错了？”

“陛下！”长孙无忌眉峰骤立，腕间表链己被人捏住，“方才陛下明明说‘有何要求尽管提’，臣所求不过此物——”

“辅机，你你罢了，罢了，退下吧。”李世民无奈转身，挥了挥手，一副忍痛割爱的模样。

长孙无忌嘴角微翘，转身离开了。

待长孙无忌背影消失，李世民一脸心痛的揉了揉额头：“怎么就管不住爱炫耀的毛病呢，这帮土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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