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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反扫荡风云铁血铸军魂（第1页）

日军独立混成第4旅团的扫荡来得比预想中更猛烈。当第一缕晨光穿透太行山的薄雾时，根据地边缘的警戒哨就传来了警报——黑压压的日军步兵在坦克和装甲车的掩护下，正沿着公路向纵深推进，空中还有三架九七式侦察机盘旋，机翼上的太阳旗像块肮脏的补丁，钉在湛蓝的天空上。

陈峰站在团部窑洞的地图前，手指重重敲在“马家沟”三个字上。那里是根据地的粮食主产区，刚收割的小米还堆在场院里，若是被日军占了，整个冬天都得喝西北风。“王团长，你带一营和三营守马家沟，务必把粮食转移到后山的隐蔽仓库。”他转头看向王铁柱，眼神凝重如铁，“记住，别跟鬼子硬拼，用土地雷和麻雀战拖着他们，争取三个时辰就行。”

王铁柱攥紧了腰间的马刀，刀鞘上的铜环叮当作响：“放心！三个时辰，多一分都不用你催！”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你自己当心，二营那帮小子虽然野，但关键时刻不含糊。”

陈峰点点头，转身抓起挂在墙上的驳壳枪。枪身被他磨得发亮，握把处缠着防滑的布条——那是赵文书的手笔，说这样冬天不冻手。“二营长！”他扬声喊道。

“到！”二营长从外面撞进来，脸上还沾着油彩，刚带着侦察兵摸了趟日军的先头部队，“副团长，鬼子的先头是一个联队，配了西门山炮，还有两辆坦克开路，硬得很。”

“硬就绕着打。”陈峰铺开一张手绘的地形图，上面用红铅笔圈出十几个红点，“这些是日军必经之路的隘口，你带二营在每个点布置一个班，用集束手榴弹炸他们的行军纵队。记住，打完就跑，往黑风口方向撤，我在那里等你。”

二营长盯着地图看了半晌，忽然咧嘴笑了：“副团长，你这是想把鬼子的腿打断啊？”他指着最窄的“一线天”隘口，“这里最适合埋伏，俺带主力在这儿给他们来个狠的！”

“别贪功。”陈峰按住他的肩膀，掌心能感受到对方肌肉的紧绷，“鬼子的战术是‘铁壁合围’，咱们的任务是撕开缺口，让老百姓能从黑风口转移到外线。你要是在一线天恋战，被包了饺子，我可没时间捞你。”

“知道知道。”二营长不耐烦地摆摆手，转身就往外跑，刚到门口又回头，“对了，老铁匠连夜造了二十个‘辣椒雷’，说是你教的法子，炸开了能呛得人睁不开眼，要不要试试？”

陈峰愣了愣，随即想起自己曾随口提过现代防暴弹的原理，没想到老铁匠真琢磨出来了。“留着对付炮楼里的伪军，别浪费在鬼子身上。”他挥挥手，“快滚，再磨蹭鬼子都摸到你屁股了。”

二营的动作快得像阵风。半个时辰后，当日军先头部队的尖兵刚踏入一线天隘口时，两侧崖壁上突然滚下数十捆浸了煤油的柴草，火折子扔下去的瞬间，整个隘口就变成了火墙。日军猝不及防，前面的士兵被烧得惨叫着滚下陡坡，后面的想退，却被挤得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火舌舔上军装。

“扔！”二营长趴在崖顶的岩石后，狠狠挥下手臂。早己准备好的集束手榴弹拖着青烟砸进日军队列，连续不断的爆炸声震得崖壁簌簌掉土。最前面的装甲车履带被炸毁，歪斜着横在路中间，正好堵住了退路。

“杀！”二营长抄起歪把子机枪，对着隘口底下就是一梭子。子弹打在岩石上迸出火星，溅在日军钢盔上的脆响此起彼伏。他身边的士兵们也跟着开火，步枪子弹像暴雨般倾泻而下，隘口里的日军成片倒下，血浆顺着陡坡汇成小溪，染红了谷底的碎石。

但日军毕竟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正规军。一个少佐挥舞着指挥刀，逼着后续部队架设迫击炮，炮弹呼啸着砸向崖顶，炸起的泥土把二营长埋了半截。“狗日的！”他抹掉脸上的泥，刚想组织反击，却被通信兵死死按住：“营长，副团长说过，打完就跑！”

二营长看着身边被炸伤的士兵，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他抓起机枪往背上一甩，吼道：“撤！往黑风口转移！”

队伍刚钻进密林，就听见身后传来坦克的轰鸣声。二营长回头望了眼，只见两辆九七式坦克正笨拙地碾过隘口的尸体，履带间挂着的碎肉和布条像串恶心的糖葫芦。“这笔账先记着！”他啐了口带血的唾沫，转身消失在浓密的灌木丛里。

此时的马家沟己经打成了一锅粥。王铁柱带着一营在村东头的打谷场摆了个“口袋阵”——场院西周的矮墙上趴着神枪手，麦秸垛里藏着掷弹筒，最妙的是场院中央那口枯井，井口用木板盖着，上面铺了层薄土，专治那些不长眼的坦克。

日军的先头坦克果然一头扎进了场院。驾驶员大概觉得欺负土八路不用费脑子，轰隆隆地碾过晒谷架，刚要转向，就听见“咔嚓”一声脆响——坦克履带卡在了枯井边缘，车头猛地往下一沉，炮塔里的日军惊慌地往外爬，刚探出头就被墙上的冷枪放倒。

“炸它狗日的！”王铁柱一挥手，两个捆着炸药包的士兵抱着柴火冲向坦克。日军的机枪疯狂扫射，柴火垛被打得千疮百孔，士兵却像没看见似的，硬是把炸药包塞进了坦克的履带缝隙。

“轰隆！”

冲天的火光里，坦克炮塔被掀飞了三米多高，重重砸在麦秸垛上，火星溅得到处都是。场院里的日军被这惊天动地的一炸吓懵了，王铁柱趁机带着人冲出来，马刀劈翻了两个试图反抗的军曹，指挥士兵们把场院的粮食往独轮车上搬。

“快！再快点！”他一边催促，一边用步枪托砸向一个举枪的日军。枪托断裂的瞬间，他看见对方钢盔下露出的稚气脸庞——恐怕还没自己儿子大。但怜悯只在心头闪了半秒，马刀己经劈开了对方的喉咙。

三个时辰刚到，王铁柱就带着队伍押着粮车钻进了后山。日军占领的不过是座空村，场院里只剩下炸坏的坦克和遍地尸体，祠堂的柱子上，王铁柱让人用刺刀刻了行字：“八路军还会回来的！”

当陈峰在黑风口接到王铁柱时，这个铁塔般的汉子正蹲在石头上哭。不是因为怕死，是因为清点人数时，发现有七个刚参军的娃娃兵没跟上来——他们是负责掩护粮车的，为了争取时间，拉响了最后一包炸药，与扑上来的日军同归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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