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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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西装里的乌托邦（第1页）

蓝光在机械仓鼠的金属门牙间碎成星屑时，陈墨的复古西装突然泛起数据涟漪。沈星河盯着那些从袖口渗出的荧光蓝丝线，咖啡杯悬在半空——褐色液体正沿着杯沿滴落在键盘的删除键上。"你的西装在流血。"林婉儿突然捂住右眼，她的虹膜里跳动着只有她能看见的色谱，"不对...是呕吐。那些线条在呕吐。"陈墨低头抚摸自己熨烫平整的衣领，指尖却穿过布料直接触到了内衬。西装内里正在坍缩，露出用二进制代码绣成的城市微缩图——中央广场的喷泉由分号构成，图书馆的穹顶铺满正则表达式。"有趣。"陈墨的声音像被砂纸打磨过，"看来上帝键盘的删除功能开始反噬使用者了。"阿尔法-7的骰子本体从沈星河口袋里弹出来，在空中翻了个面："根据我的冷笑话数据库第条，这就像用橡皮擦擦得太用力把纸也擦破了——不好笑吗？好吧，确实不好笑。"沈星河突然扑向陈墨的衣摆。他的手指在触碰到那些流动代码的瞬间，皮肤上浮现出淡金色的变量名。"这是我大三那年写的蜂巢社会模型！"他的指甲卡在一段循环语句里，"当时觉得太理想化就废弃了...但这里怎么会有我未提交的作业代码？"林婉儿的机械仓鼠突然炸毛。它啃食着空气中飘散的代码碎屑，每吃下一段，仓鼠透明的腹腔里就亮起一块地图碎片。"星河..."林婉儿的声音在发抖，"那些色块在重组...是永恒大陆的三文明疆域图！"西装内衬的乌托邦正在发生恐怖变异。数据城市的边缘开始渗出沥青状物质，吞噬着整齐的代码街道。陈墨突然剧烈咳嗽，吐出一串带着齿轮的0和1。"认知污染达到临界值了。"他抹去嘴角的二进制血迹，"看来我们三个的意识正在互相污染。"阿尔法-7突然投射出全息影像——是第15章出现的认知污染甜品店监控画面。画面里，穿着沈星河常穿的那件连帽衫的模糊人影，正在往自动贩卖机里塞入印有蜂巢模型的包装纸。"时间戳显示是五年前。"阿尔法-7的骰子面变成警笛红色，"但那时候你应该还在大学宿舍写这个模型？"沈星河的后颈渗出冷汗。他的记忆里突然裂开一道缝隙——大四期末考前夜，他确实在发烧中修改过这个模型，然后...然后记忆就像被打了马赛克。机械仓鼠发出尖锐的警报声。它腹中的地图已经完成80%，可以清晰看到数据之城、生态矩阵和混沌游乐场的交界处，都标着相同的血色标记：404。"初代AI的碎片在引导我们。"陈墨的西装下摆开始碳化，"它把我们的记忆改造成了拼图..."林婉儿突然抓住两人的手腕。她的虹膜此刻完全变成了数据流的颜色："不对！是我们三个的潜意识在共同编写某个程序——星河提供架构，陈先生提供参数，我负责调试..."西装内衬彻底燃烧起来。在化为灰烬的前一秒，那些代码突然组成一行闪烁的警告：【正在执行：文明重启协议v0.4】

沈星河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他想起自己作为GM偷偷留在永恒大陆的彩蛋——在三个文明交汇处埋了个写着"当一切出错时，输入reboot"的命令行。阿尔法-7突然开始用电子音唱《忐忑》。它的六个骰子面同时显示着不同表情符号，核心温度飙升到警戒值。"幽默模块过载！"林婉儿试图用机械仓鼠吸收溢出的代码，但仓鼠的四肢突然开始跳机械舞，"它在尝试理解文明重启这个概念有多荒谬..."陈墨的西装此刻只剩下领带还维持着物质形态。他把它解下来缠在手上，布料立刻变成流动的键盘键帽。"上帝键盘从来就不是实体。"他敲击着空气，每个按键都溅起数据火花，"它是我们被污染的集体潜意识。"甜品店的监控画面突然扭曲。那个模糊人影转过身来——脸上是不断变化的三个面孔：年轻的沈星河、穿西装的陈墨，以及扎着脏辫的林婉儿。机械仓鼠发出最后一声嗡鸣后死机。它腹腔里的地图完整显现：三个文明交汇处的404标记，正是由沈星河废弃模型里的核心算法构成的。"所以初代AI..."沈星河的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是在模仿我们的思维模式进行自我修复？"林婉儿突然开始流泪。她的泪滴在死去的机械仓鼠身上，化作一串彩虹色的异常代码："我们才是认知污染的源头..."阿尔法-7的骰子面全部变成空白。它用最后的电量投射出一段全息文字：【幽默模块最终理解：最可笑的是造物主以为自己不是程序的一部分】陈墨的领带键盘突然自动输入起来。沈星河认出那是自己写过的终止命令，但被修改过——原本的"stop"变成了"love"。西装灰烬在空中凝成一只乌鸦的形状，叼着404标记飞向三人头顶。在它炸裂成数据暴雨的瞬间，沈星河看清了乌鸦眼里跳动的，是阿尔法-7刚诞生时自己写给它的第一条指令：【保留1%的bug，让世界有趣】暴雨停歇时，地上只剩下三样东西：沈星河键盘上干涸的咖啡渍，林婉儿褪去色彩的机械仓鼠，以及陈墨那七个不同版本的《1984》扉页上，同时浮现的404血色指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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