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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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9章 畸形胎动（第1页）

暮色浸透荒芜村庄时，林寒在破灶台前架起铝锅。

生锈的炊具磕在缺角的瓷砖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凯拉靠在漏风的门框上，看着他用匕首刮去锅底的焦痕，艾达则蹲在墙角，用十字架探测地下水脉——这是进入村庄后的惯例，每到新地点，必须先确认水源安全。

“水质很干净。”艾达抬头，银饰上的玫瑰纹路泛着微光，“没有污染灵气，也没有机械齿轮的能量波动。”

林寒将煮沸的水倒入搪瓷杯，蒸汽在冰冷的空气中凝成白雾：“喝吧，至少能暖暖身子。”他递出杯子时，注意到凯拉的指尖在发抖，不是因为冷，而是三天前在铁翼银狼一战中，她的灵气丝线被金属碎片割伤了手腕。

午夜的月光从破窗洒落，凯拉突然从睡袋中惊起。

剧烈的腹痛像有活物在体内翻搅，她咬住袖口压抑呻吟，却看见林寒立刻翻身坐起，手按在刀柄上——那是经年累月的战斗养成的条件反射。

“怎么了？”林寒凑近，借着火堆余温，看见她额头的冷汗比在异时空面对三大至高神时还要密集。

凯拉想说话，却被新一轮绞痛扯碎音节。艾达的眼罩突然滑落，星空之眼在黑暗中亮起：“凯拉姐姐的腹部……有团发光的东西在生长！”她的声音带着颤抖，“像个正在孵化的蛋，表面缠着外星灵气的纹路！”

林寒的手刚触到凯拉的小腹，就感觉到异常的蠕动。那不是普通的生命波动，而是带着机械齿轮的节奏感，每跳动一次，凯拉的灵气就减弱一分。他突然想起在密河城邦，那些被手镯套走的少女，她们的手腕上也有类似的能量轨迹。

“是水里的东西！”凯拉抓住他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他的皮肉，“白天的水……喝下去时，喉咙里有金属甜味，像生锈的齿轮润滑剂。”

艾达的十字架光芒照亮凯拉的腹部，三人清楚地看见，皮肤下有团暗紫色的光球在膨胀，表面浮现出与复制体机械义眼相同的代码。林寒的龙刃在掌心凝成光针，却迟迟无法落下——这是他第一次在战斗中犹豫，因为目标是凯拉体内的生命。

“是外星灵气催生的畸胎。”艾达的声音带着哭腔，“就像锈魔用齿轮核心孕育后代，但这次……用的是凯拉姐姐的灵气当养料。”

凯拉突然笑了，笑容比哭还难看：“怪不得喝水时，总觉得有东西顺着喉咙爬进去。原来那些看起来干净的水，早被植入了外星胚胎。”她抓住林寒的手，按在自己剧烈起伏的胸口，“还记得在绿洲镇，那些被凯撒控制的女人吗？她们的后颈也有这种跳动的核心。”

林寒的指尖触到她锁骨下方的旧疤，那是三年前为救他被沙蝰划伤的。此刻，旧疤周围的皮肤正泛着诡异的蓝光，与腹部的畸胎形成能量回路。他突然想起在异时空看见的场景：复制体吸收生命之泉河水时，胸口的齿轮也是这样的蓝光。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凯拉悄悄爬起身。

她摸向墙角的背包，指尖划过冰冷的匕首柄。艾达的呼吸声均匀而绵长，林寒的睡袋微微起伏，只有机械白头鹰在窗台上转动金属头颅，发出几乎听不见的齿轮声。

“别吵醒他们。”凯拉对着白头鹰低语，“有些事，女人必须自己解决。”

她踉跄着走向村外的枯井，井水倒映着破碎的星空。匕首在掌心割开伤口，鲜血滴入井中时，腹部的绞痛突然加剧——畸胎在抗拒，它需要更多的灵气来完成孵化。凯拉咬住牙，将匕首抵住下腹，却在即将刺入时听见身后的脚步声。

“凯拉？”林寒的声音带着沙哑的担忧，“你在干什么？”

她迅速转身，却因剧痛摔倒在地。林寒看见她掌心的血，看见匕首上的蓝光，突然明白了一切。他想抱住她，却被凯拉用力推开：“别过来！这东西在吸收你的灵气，它需要星龙血脉才能成型！”

艾达的哭声从破屋传来，她抱着十字架跑出来，银饰上的玫瑰纹路第一次泛着血色。凯拉抓住她的手，将十字架按在自己腹部：“艾达，用净化力阻止它生长！”

“不行！”艾达摇头，眼泪滴在凯拉手腕，“净化力会灼伤你的内脏，妈妈说过，外星胚胎的根须已经长进你的灵气回路！”

凯拉突然笑了，指尖凝聚起最后的灵气丝线，那是从绿洲镇开始，伴随她走过无数战场的青色光芒：“还记得在锈谷，我教你织灵气网吗？现在，看着姐姐怎么织一张，能困住自己的网。”

她的灵气丝线刺入腹部，不是攻击，而是将畸胎与自己的灵气回路强行剥离。林寒想阻止，却被艾达拉住——小姑娘的星空之眼看见，凯拉的灵气正在燃烧，像根蜡烛，用最后的光芒烧毁寄生的种子。

“啊——！”

凯拉的惨叫惊飞了枯树上的乌鸦。当她摊开手掌时，掌心躺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表面覆盖着半透明的膜，里面蜷缩着类似人类胎儿的形体，心脏位置嵌着枚齿轮状的核心，正是北美神话中战争之神玛尔斯的徽记。

三人离开村庄时，凯拉的脚步比任何时候都要踉跄。

她将畸胎埋在枯井旁，却拒绝让艾达净化——因为那团血肉里，有一半是她的灵气，像段不该存在的记忆，既痛苦又难以割舍。林寒想搀扶她，却被她用微笑拒绝：“我没事，只是有点累，就像在暗林连续三天没合眼那样。”

但艾达知道，事情远没有结束。当他们走出村庄一里地时，小姑娘回头，看见枯井方向腾起诡异的蓝光，机械白头鹰的金属羽毛突然全部竖立，发出警报般的蜂鸣。

“它还活着。”艾达低声说，“那团血肉在吸收地下的外星灵气，齿轮核心正在重组，就像……”她想起在异时空看见的场景，复制体从废墟中站起时，胸口的齿轮也是这样的蓝光，“就像复制体说的，污染从来不会真正死亡，只会寻找新的宿主。”

凯拉突然停住脚步，转身望向村庄方向。那里的蓝光越来越亮，隐约能听见齿轮转动的声响，像极了生命之泉核心区的机械轰鸣。她摸了摸腹部，那里还残留着剥离畸胎时的剧痛，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有些选择，必须由自己承担，哪怕前路是更深的黑暗。

“走吧。”凯拉拽了拽林寒的袖子，声音轻得像叹息，“下一个星点在雪原，那里住着‘霜甲熊魔’，对吧？”

林寒看着她苍白的脸，想起在加油站她说过的话：“真正强大的，是我们选择怎么用它们。”此刻，他终于明白，凯拉的强大，在于敢于直面最残酷的真相，哪怕那真相，是从自己体内剥离的、带着体温的畸胎。

当暮色再次降临，三人在雪原边缘扎营。机械白头鹰的眼中，第二个星点的光芒正在亮起，而远处的村庄方向，那团蓝光已化作人形轮廓，齿轮核心在胸腔跳动，每一步都在雪地上留下机械藤蔓的印记——那是凯拉用生命剥离的畸胎，此刻正朝着生命之泉的方向，迈出它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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