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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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妮莉丝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接着说道：“十年前，我和莉莉安娜之间有一些误会。或许是有心之人的挑拨，或许是她本就恨我入骨。那个夜晚，她带着匕首敲开我的房门，我确定，那一刻，她是真的想杀死我。”

“她给我留下这道疤，以为我死了。我猜她趁着夜色逃离了格拉斯，从此我再也没有见过她。”

“几个小时后我被仆人发现，捡回了一条命。父亲下令送我去乡下的农庄静养，我理解他的决策，坎贝尔家不允许这种丑闻出现。”

“这么多年来，身为她的姐姐，我是这个世界上最接近她，也是最了解她的人。可我却忽视了莉莉安娜的真实想法，也永远失去了她。”

“她是真的恨我入骨吗？她是真的很在乎谁是坎贝尔家的宝石吗？我不知道，如果这就是她想要的，那让安妮莉丝死去，让莉莉安娜活下来，享用那些奢侈和阿谀，那么我会实现它，我也必须去实现它。”

“所以你成为了‘莉莉安娜’。”艾丽妮看着她道。

女人步履优雅，即使是行走在边陲小城的不知名街道上，她的仪态仍然标准得足以出现在最顶级的舞会的目光焦点处。

“她没有恨你，她和你思念她一样思念着你。”奥菲莉娅忽然说，“她有对不起的人，也有无法回去的故乡，她……她也有她的苦衷，虽然她这个人一点也不讨人喜欢……但是……”

她胡乱地为自己的礼仪老师说话，但安妮莉丝笑了笑，继续说：“一年前我开始着手寻找失踪的‘安妮莉丝’，那份悬赏不是以‘莉莉安娜·坎贝尔’的名义发布的。”

“因为我得到了足够多的信息，我手握她仍旧活在这个世界上的证据。我在坎贝尔家的账目里做了手脚，我取出了本应属于我的那一份财产。”

“我想，无论哪个身份都在扮演完美继承人的我，终于可以像佩林家的小姐那样去放肆一次了。”

艾丽妮摸摸鼻子，“我的名声如此？”

“一直如此。”安妮莉丝抿唇矜持一笑，“佩林小姐，你可能不知道，你是不知道多少少爷和小姐的榜样。”

“十年可以美化一切悸动，也可以磨平一切激动。我想我已经足够平静，也足够成熟，无论如何，无论莉莉安娜如何看我，如何认为我，我想，我们至少应该见一面，好好谈谈。”

安妮莉丝在旅店门口停下脚步，看向奥菲莉娅，“这就是‘安妮莉丝’和‘莉莉安娜’的故事。小朋友，接下来，你能跟我讲讲关于你的事情了么？”

chapter33

海滨小城，港口旅馆，一楼，公共休息室。

艾丽妮坐在单人沙发上，在她对面的是安妮莉丝。奥菲莉娅靠着黛安娜，两个人共享一条长沙发。

黛安娜端端正正并拢膝盖，双手规矩地放在大腿上坐着，奥菲莉娅偏要捉她的一只手，一会儿十指相扣，一会儿捧着捏捏指腹，揉揉指节，玩得开心。

“奥菲莉娅。”黛安娜出声提醒。

奥菲莉娅不情不愿地放下她的手。

“莉莉安娜小时候上课也喜欢玩手。”

奥菲莉娅一下子来了兴致。

安妮莉丝掩嘴一笑，“唔……其实就是一开始上课，只要和课业没关系的东西她都会觉得很有意思。”

奥菲莉娅轻笑了两下，她的敌意已经消弭得所剩无几了。

“一切都要从一件‘宝物’——一个金色的宝箱开始说起。”奥菲莉娅说，“雷夫在海底发现了一个会咬人的宝箱，他喊来艾伊尔芙蕾雅和安德鲁一起看。在宝箱不远处的火山里，塞莲娜——也就是莉莉安娜睡在火山口，岩浆好像冰封了她。”

短短的一句话蕴含太多信息，三人一时间有些混乱。

奥菲莉娅继续说，“是查尔斯和他的兄弟捷克带我们去的，那片海底从来没有人涉足，那是我们第一次去，我们救醒了莉莉安娜，带走了会咬人的宝箱，雷夫也许还偷偷多装了几袋金币。”

“等我们回到船上才发现，有一尾人鱼跟着我们回到了浅海。”

“那人鱼我见过。”安妮莉丝说，“她是第一个告诉我莉莉安娜还活着的人。”

“她叫温蒂妮。”奥菲莉娅说，“她并不是一开始就是人鱼的。是‘宝物’，‘宝物’蛊惑了他们，也侵蚀了他们，让他们永远无法离开深海，无法离开那充满诅咒和邪恶的地方。”

“一开始，查尔斯他们还住在船上，但是没多久，芙蕾雅在底层给他们建了一个蓄水池，再后来，差不多发现‘宝物’的第三年，他们住进了深海的珊瑚礁里，只在每个月回到船上一段时间。”

“他们？”艾丽妮问。

奥菲莉娅别扭地撇过头去，但还是回答了艾丽妮的问题，“对，他们，包括莉莉安娜，还有温蒂妮和查尔斯，还有好多好多人，他们都曾是行走于陆地的人类。”

“‘宝物’激发了他们人性中的黑暗，同时还吸引着他们。事实上有时候我觉得……我觉得他们不可理喻，我觉得他们在偷偷对我们露出獠牙，但雷夫说没事，幽灵猎人号上的所有船员都是一家人。现在是，以后也是，无论我们变成什么样，这一点不会变。”

谁都没有说话，只有不远处的厨房里好像有油烟以及切菜的声音，隔着很远，像来自另一个世界。

一直沉默着的黛安娜问道：“你们的船长呢？三年前，我登上幽灵猎人号时，我记得有一位足够铁腕，足够英明的船长，如果是他的话，一定能解决这一切邪异的事情，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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