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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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的沉默，久到鲁路修的指尖在沁凉的风里渐渐冷下去，玖兰枢终于开口说话，声音像是被风撕裂开来，危险而压抑，有种如临深渊的莫测。

他在压抑自己的情绪，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一派平静，可是逐渐亮起的猩红眼睛昭示着这个纯血种的吸血鬼正在努力压抑自己即将喷薄而出的愤怒。

看了一眼被扔在地板上的书本，鲁路修转开视线，逼着自己直视着面前那双猩红的眼睛。

“我要结婚了。”

玖兰枢愣住了，完全没有想到会听到这句话。

他最最珍爱的少年站在他面前，他们不久前还在海边相拥而立，感受着从海洋深处吹来的微腥的海风。他还记得当自己在他耳边说着亲昵的情话，少年白玉般的耳垂一点点透出的红晕，可是现在，他居然告诉他，他要和他分手，他要结婚了！

玖兰枢深深地望进面前毫不退缩地直视着他的少年的眼睛，紫到近乎发黑的色彩，纯粹而美丽。他想从中看出他在开玩笑，可是，面前的少年没有丝毫避让的视线令他不得不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鲁路修是真的要和他分手。

“是和？”猩红的眼睛因为愤怒和悲伤而愈发明亮，可是眼底的神光却近乎破碎，想起这些天来他的异常，玖兰枢很快明白了他的打算，于是，俊美的吸血鬼唇角一点点扯出惨淡的笑。

“鲁路修兰佩鲁奇，是不是我一直笑，你就觉得我不会难过？”

心底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清脆而惨烈，玖兰枢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还笑得出来，可是除了笑，他还能露出什么表情？

看着黑发紫瞳的少年因为他的这句话而握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玖兰枢笑得微微眯起眼睛。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鲁路修一旦做出决定，这样坚定而毫无转圜余地的表情，就代表着再不可能更改。

他选择了，放弃了他。

“鲁路修兰佩鲁奇，”玖兰枢听到自己一字一字地叫他的名字，缓慢的像是要把这个名字嚼碎了咽下去，融化在自己的血脉中，永不息止，“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狠心。”

鲁路修心里有一个排名，他会为了最重要的人放弃其他全部，而他自己，被他排在名单的最后。他放弃他们的感情，毫不犹豫地舍弃他们的过往，只为了给那个绿色长发的魔女一个幸福的终结。

可是鲁路修，这样的话，我又算什么？

狠心。

鲁路修闭了闭眼，纤长的睫毛挡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受伤，再次抬起眼时，唇角的笑肆意飞扬，刻意的张扬不羁深深刺痛了玖兰枢的眼。

“对，我就是这么一个狠心的人。”鲁路修望着他面前的吸血鬼，说出的话像是尖锐的刀，在两个人身上划出带血的伤痕，疼痛入骨，“玖兰枢，你从一开始不就知道了吗？现在才说这些话，不觉得可笑吗？”

“我就是这么一个人，自私、冷漠、残忍、卑劣，我会背叛你伤害你，可以轻易地为了别的更加重要的人放弃你。”

黑发紫瞳的少年微微扬起下巴，笑容张扬不羁，眼底凝了寒冰般的冷，只有微微颤抖的小指出卖了内心的锐痛。

没错，玖兰枢，我就是这样一个人。

所以，请你离开我，在我会更深的伤害你之前。

真正重要的东西，必须要远离。

“说出这样的话来，鲁路修兰佩鲁奇，你真以为我不会生气吗？！”一只手死死地扣住他的下巴，力气大到几乎要捏碎他的颌骨，玖兰枢脸色阴沉不定，眼底蕴着风暴。

鲁路修只觉得下巴剧痛，微微白了脸。玖兰枢逼近他，两人的唇只差毫厘就会碰触在一起，暴怒的吸血鬼一手抬起他的下巴，另一只手死死地攥住他的肩膀，将他按在墙上，鲁路修甚至能听到骨骼在微微作响的声音。

猩红的眼睛携着暴怒的火焰，在微暗的房间里显得邪恶而又带着一种诡异的美感：“我可以容忍一切，但是，不许你再用这样的字眼形容你自己，你不是我，我的感情不需要你来评判决定！”

“我爱你只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

鲁路修怔怔地看着他，这样霸道的话，本应该为他的狂妄生气的，可是为什么，眼底会有着不熟悉的湿热。心底有某种感情，叫嚣着要挣脱主人给予的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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