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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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日就月将 （第2页）

节七妈妈再也没有妈妈了！

归家的路途上，妈妈无力地斜倚在车后排，整个人如同一株被霜打蔫的枯草，仿佛生命的气息正从她的身躯中缓缓抽离。

偶尔，几滴晶莹的泪珠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悄然滑落，那断断续续的泪痕，成了她仅存生机的微弱证明。

易天透过后视镜凝望着妈妈那虚弱不堪的模样，心像是被无数把利刃狠狠绞割着。

他的眼神中满是懊悔与自责，眉头紧蹙，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攥着，指关节因用力过猛而泛出白色。

他在心底狠狠地责骂着自己，这几日里，竟从未给过妈妈一丝一毫的精神慰藉。

自己竟是那般愚蠢、那般自以为是，天真地认为妈妈和自己一样，也仅仅只是感觉到姥姥没了，却从未深入地反思过，那可是妈妈的妈妈啊！

“倘若妈妈也离我而去，我还会像现在这样吗？”

这个可怕的念头刚在脑海中浮现，他便狠狠甩了甩头，“呸呸呸！想什么呢？”

回到家后，易天决心完成掉所有家务，精心准备饭菜，只为让妈妈能好好歇上一歇。

然而，第二天饭点时分，妈妈并未如他所期盼的那样进行大量的休息，依旧准时的出现在了厨房。

她的双眼布满了如乌云般厚重的眼袋，那黯淡的眼神仿佛已经丧失了全部的光彩，脸上的每一道皱纹似乎都装满了无尽的哀伤。

她的脚步沉重且迟缓，每一步都像是在拖拽着千斤的重担。

在她走进厨房的那一刻，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她身上那浓郁至极、无法消散的悲伤气场所凝滞。

“妈，你去歇一会儿吧，今天我来。”

易天望着妈妈，眼里满是心疼，声音颤抖着说道。

“小天，没事的，我的妈妈没了，你的妈妈还在。”

易天的泪水瞬间决堤，他的肩膀不停地颤抖着，和妈妈一起抽噎着，仿佛想要借泪水带走心中的一切痛苦。

易天选择了妥协。

他心里琢磨着，有点事做分散下注意力，可能对妈妈更有好处。

不愿再成为妈妈落泪导火索的他，低垂着头，脚步沉重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安静得仿若一座沉睡的古墓，压抑的气息如浓稠的墨汁，在每一寸空气中肆意蔓延。

易天呆立在房中，眼神中盈满了深深的懊悔与自责。

刚才那一刻，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记忆中，姥姥家中竟然从未出现过姥爷的遗像。

而自己竟然也一直愚钝，从未对这个问题产生过一丝探究的念头。

或许是由于活未见人，死未见尸，姥姥始终不愿相信姥爷已经去世。

可这也绝不可能成为自己这么多年来直到姥姥去世才首次见到姥爷照片的托辞！

他忍不住在心里连连反问自己：前面那么多年，自己究竟在做什么？珍惜眼前人啊，切莫等到失去了，才懂得珍贵！

时光如流星般一闪而过，眨眼之间，易天再度迎来了离家的日子。

这一回，有过切身之痛的他，再也无法似从前那般心如止水。

伤感与不舍如潮水般在他心中翻涌，将他的心紧紧缠绕。

火车缓缓地向前行进，易天的思绪仿佛无根的浮萍一般，杂乱无章地四处飘飞。

毫无疑问，对他来说，这个假期完全沉没在悲伤的海洋里。

即便本该是红红火火、热闹非凡的春节，在他眼中也平淡得好似一杯白水，往昔那浓郁的喜庆氛围消失得无影无踪。

满街的红灯笼、此起彼伏的热闹鞭炮声，全然无法给他的心灵带来哪怕一丝一毫的愉悦。

不知是否是悲伤在暗中作祟，他缺席了高中的聚餐，但内心竟未泛起哪怕一丝的涟漪。

去年还被他视为无比珍贵、无比浓重的高中情谊，似乎也在不知不觉间，如轻烟般悄然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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