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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最熟悉的陌生人（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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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她一个人搬家井然有序，不慌不忙的样子只觉得她的确成熟了。依稀记得当年她初搬来的样子，东西繁多而且杂乱无章，满嘴逞强自己都能搞定最后还是败下阵来。她超级喜欢小熊玩具，大大小小一箱子，肖宇辰特将他书架上的限量版汽车模型装箱封存，留给她的小熊们。他想着不知道现在的她是否还会保留这些玩具？而他最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为什么她自己回来？怎么没见到他？难道两人吵架了？而且又这么巧做了他的房客，肖宇辰百思不得其解。或许简单的寒暄后可以揭开谜团，但他们已然成为了最熟悉的陌生人，又何必自讨没趣问出个前因后果。

在过去的一周他们并无交集，偶尔电梯和楼层走廊遇到，大家都是四目相对后装视而不见，无任何语言上的交流。而一次田梦凌与陆晓在房门口偶遇，打开了她成为他新房客后两人的第一次对话。

“你是这个房子的新租户？”田梦凌问。

“嗯，是的。您是？”

“我是房东的女朋友。我姓田。”此时肖宇辰走出门，看见门外交谈的两人。

“女朋友？那他老婆方雅琼呢？”陆晓心里默默在问，疑问忧伤交织在一起，灼烧着她的心，而她用礼节式的微笑隐藏了她的情绪。

“老公，你房子租出去了？怎么没听你说啊。”

“对，刚租出去。你也出门？”肖宇辰转问陆晓。

“嗯……哦，不，我要回家。”陆晓慌乱答道。

“哈哈，我们快走吧，你那张包公脸都把人家弄紧张了。”

陆晓关上房门，眼泪还是不自主的流了下来。她坐在房门口的地上，将头深深藏在膝盖中间，任由眼泪流淌。现在，她只不过是他口中那个普通的“你”，就连名字也不愿提起的人。

快四年了，依旧感到痛彻心扉。因为太了解彼此，肖宇辰察觉到了刚才陆晓神色的变化，不停的闷声自问“他对她好不好？她过得幸不幸福？……”

“你这个新房客长得还不错，就是年龄大了。要不我可不放心她住你隔壁。”田梦凌自语道。肖宇辰无暇应答，只顾开车。“像她这个年龄，应该孩子都有了。我真是庸人自扰了，她怎么会是你的菜？”

还有两个星期就是春节，北京街道的灯柱上挂满了火红的生肖灯笼，公园的花艺修剪成“喜迎春节”的字样，商场的门口都在宣传新年促销海报。华灯初上，红黄色的灯光互相跳跃，印衬着整条街道，给整座城市增添了不少节日气氛。而肖宇辰此时空闲下来，却丝毫感觉不到春节带给这个民族的喜气，不是因为此时这座空城失去了原有的熙攘喧闹，而是他唯一的亲人，他那护短的妈妈昨天才通知他，今年春节要和老年大学的同学们去欧洲旅游。他索性决定今年过年不必回老家探亲，可以找一个温暖的海滨城市享受难得的悠闲假期。等回到家后先看看机票和酒店的预定情况再说。

夜幕降临，肖宇辰随便在楼下吃了一碗面，刚出楼层电梯口，看见陆晓搀扶着一个脸色蜡黄的老头儿急匆匆的从房子走出来，紧随其后的是一个身形消瘦的阿姨，右手拎着陆晓的手包，左手握着一个保温杯。那老头儿额头的皱纹如被刀片刻上去一样，深陷而浓密，难过的表情渗透在川字纹中，使之更加凹凸局促。当他和陆晓四目相对的刹那，她眼神里充满着紧张和担忧，他不由地问：“需要帮忙吗？”

陆晓先是一愣，而后说“哦，不用，我爸头晕，带他去医院检查。”

“区医院我认识人，稍等，我打电话问一下。”电话那头肖宇辰马上确认了好友李文涛今天值班，“我陪你们一起去。”

“太麻烦了，真是谢谢你。”陆晓妈妈连忙道谢，而陆晓只是抿起嘴唇微微上扬，用她那双黑色的眸子表达了谢意。

“没事，我也好久没见我同学了。”老套的说辞，不唐突而且显然很实用。

当车开进区医院的急诊停车场时，李文涛已经等在院门口。

“叔叔，您哪里不舒服？”李文涛问，眼神却迟疑的盯住陆晓。

“头晕，昨天开始，但是今天更严重。”

“我爸有高血压，常年服降压药。去年检查身体有轻微脑血栓，出来前量了体温，低烧。”陆晓简单清楚地说明了病人情况，完全不顾李文涛诧异的目光。

医生的机敏让李文涛迅速缓过神，他先让病人在自测机器上做了血压检测，血压值虽然略高出正常值，但基于病人常年服用降压药而且对于自己的血压水平清楚了解的情况下，很快排除血压问题造成的头晕。李文涛马上安排脑部ct，由肖宇辰和陆晓妈妈陪去检查，陆晓去收费口缴费。很快结果就出来了，是轻微脑血栓。医生拿着ct片解释说：“轻微脑血栓会造成头晕现象，但鉴于一年前已经查出，建议做一个全面检查。最近身体是否还有哪里不舒服？”

“嗯……我脖子下，还有胳膊起了红疹，晨练的时候见了风，我这两天涂了酒精杀菌。”

“家属把衣服往下拉拉，我看看。”大夫指着陆晓爸爸衣领说。

随即，陆晓向下拉了她爸爸的上衣口，看见紫红色的疹子布满老人颈下。“带状疱疹，你的头晕不舒服应该是它引起的。文涛，你带病人找一下赵大夫，他是专家。依我看，应该是带状疱疹。我再给你开一点脑血栓的药，不严重，定期复查。”

一行人跟随李文涛找到赵大夫，果然，经诊断为病毒性带状疱疹，大夫立即开了注射和口服，涂抹的药。李文涛安排病人静点后，陆晓一家人对肖宇辰表达再次感谢，“小肖，谢谢了，赶紧回家休息吧。”刚才来医院的车上，陆晓就向她父母清楚介绍了他的身份“我房东，肖宇辰。”

李文涛随即送肖宇辰走出医院，

“哥们，谢了。”

“别来虚情假意那一套，她是不是小陆晓？”

“嗯。”

“她变化挺大，成熟更有味道了。你们是不是又……?”李文涛两个食指刚要碰在一起，被肖宇辰立即打断。

“我是她的房东，碰巧帮忙，就这样。”肖宇辰没有多解释，随即发动了汽车。扔下了一脸懵b的发小。

回到家，冲了澡，倒了一杯红酒，肖宇辰坐下静静回想刚刚发生的事情。就连自己也开始不解自己的热心举动。唯一的解释就是无论如何他还是不忍袖手旁观。他很快睡着了，但不知为何整晚他还是梦见了她。梦里，他看见陆晓的那双眼睛一直很忧伤，他想问她，想安慰她，却丝毫发不出任何声音。整晚他都在梦里努力讲话，早起发现喉咙干涩疼痛。

肖宇辰起身从冰箱里取出几瓶纯净水，咕咚咕咚一饮而尽。简单洗漱后，下楼吃早餐，电梯口碰到身穿正装的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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