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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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4章（第2页）

&esp;&esp;笃信醒来后的第一件事是拥抱。

&esp;&esp;在这个世界上，大概没有什么比“笃信”更危险。

&esp;&esp;……

&esp;&esp;“是会预测轨迹的闹钟。”机器人最后提醒他，“很无聊的。”

&esp;&esp;这是这句话被第二次提起，宋边霁收拢手臂，低下头。

&esp;&esp;单薄的机器人微仰着头，神色平静，并不避开视线，微凉的手指却攥着他的手腕，乌黑的眼瞳在灯光下，润泽安静。

&esp;&esp;宋边霁被他牵着，往厨房走，看机器人利落地摆弄厨具。

&esp;&esp;庄忱宁可删除记忆都没删除菜谱，煎蛋做得金黄喷香，边缘焦脆，煮在热腾腾的汤面里，馋得人恨不得吞舌头。

&esp;&esp;宋边霁尝试暗中偷吃，这条轨迹显然在预测内，毫不意外地被抓了个正着。

&esp;&esp;机器人黑漆漆的眼睛看着他，最先透出来的亮色，其实是带有鲜明少年气的、小猫扑毛线球似的活泼明朗，但很快就被惯性刹住。

&esp;&esp;那种微弱的亮色，在点漆似的黑眼睛里闪了闪，就沉进深湖的水底，恢复成平静。

&esp;&esp;宋边霁轻声说：“阿忱。”

&esp;&esp;庄忱抬头，还没回过神，就被严严实实抱住，有些陌生的暖意覆落下来。

&esp;&esp;……

&esp;&esp;2603短暂的、二十余年的生命里，“无聊”是种相当简洁的总结。

&esp;&esp;第三个30天，被拆成一堆零件的2603和他聊天，曾经在彻底坏掉前问他，是不是自己的错。

&esp;&esp;“我一直在推演。”2603的发声装置也损毁大半，说出的话断断续续，掺杂电流杂音，“办法……不好用。”

&esp;&esp;想说的话没有人听，一切交流都会演变成阴阳怪气和争吵，搬出去像是饮鸩止渴，短暂的平静只能掩盖更深的决裂。

&esp;&esp;嘈杂的电流声里，2603残存的意识问他：“是不是……我错了？”

&esp;&esp;“不是。”宋边霁回答他，“是遇到了糟糕的人。”

&esp;&esp;因为遇到了糟糕的、自私到只为自己考虑的人，所以不论怎么推演，都没办法推演出一条出路。

&esp;&esp;拒绝沟通的本质是自卑，因为自卑而自负，因为自卑而不安，于是把自己放在“受压迫”的位置。

&esp;&esp;因为是被压迫的一方，自然就能肆无忌惮地排挤、责备、剥削和凌虐那个所谓的“压迫者”，从血肉压榨到骨头。

&esp;&esp;荒谬到极点。

&esp;&esp;2603问：“人不都是这样？”

&esp;&esp;“不都是。”宋边霁说，“正常人不会做这种事，喜欢你的人更不会。”

&esp;&esp;2603好奇：“有这种人？”

&esp;&esp;“当然。”宋边霁举手，“有这种人。”

&esp;&esp;这种话要是放在安稳的地方，比如温暖的卧室床上、漫天的星星底下，应该是句很温柔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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