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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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第2页）

沈陆嘉蹲□，拍拍他的肩膀：&ldo;小夏天，他不是叔叔，是爸爸。&rdo;

&ldo;爸爸？&rdo;孩子稚嫩的童声重复了一遍，带着不可思议的语气。

夏商周喉头一动，他只觉得嗓子眼里像塞了一块湿冷的毛毡，说不出话来。四肢也像被定住，全然不知道该如何动作。

孩子浓黑的睫毛一连颤了好几下，如同受惊的蛾类。

&ldo;沈叔叔，你和媚姨是不是要生小宝宝了，所以不要我了，把我送给别人？&rdo;夏天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眼泪就含在眼眶里，却一直固执地打转，不肯落下来。

&ldo;好孩子。当然不是。&rdo;沈陆嘉轻轻地摸了摸夏天的脑袋。

&ldo;可是我想你做我的爸爸。&rdo;男童一面绞着手指一面小声地说道，簇生的睫毛上泪珠颤了几颤，最终还是扑簌扑簌地掉下来。

夏商周再也听不下去，上前两步，弯腰将夏天抱进怀里。

孩子下意识地挣扎了两下，一颗小脑袋也急匆匆转向沈陆嘉的方向，似乎在寻求保护和支持。

沈陆嘉只能微笑以示安抚。

&ldo;你叫夏天对吗？&rdo;夏商周终于憋出了第一句话。

夏天&ldo;嗯&ldo;了一声，湿润乌黑的瞳仁看牢抱着自己的男子。他长得和沈叔叔一样好看，这样一想，幼童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地问道：&ldo;你真的…是我的…爸爸吗？&rdo;

&ldo;对不起，爸爸，以前，一直不知道你的存在。不是不要你。&rdo;夏商周眼睛泛红，&ldo;对不起。&rdo;

这句话显然超出了六岁孩童理解的范畴。夏天吸了吸鼻子，没有说话。

夏商周急切地想要和孩子拉近距离，有些颠倒无措地说着：&ldo;你叫夏天。我叫夏商周。我的名字是你爷爷起的，夏、商、周是中国最古老的三个朝代，是历史的发端……&rdo;说到这里却猛然住嘴，这么小的孩子，哪里懂得&ldo;历史&rdo;、&ldo;朝代&rdo;这些抽象的名词。

不想，夏天却接了他的话茬，&ldo;我晓得夏商周，媚姨给我说过，古代有一个也姓夏的国家，最后一个皇帝，是一个坏皇帝，所以就被一个好皇帝打败了，这个好皇帝就给国家改了名字，叫商，后来又出了一个更坏的皇帝，他的老婆是狐狸变的妖怪，又有一个好皇帝打败了他，又给国家改了名字叫周。&rdo;

三个朝代的历史变迁，从公元前21世纪末到公元前771年，其间多少亭台楼阁化作一片焦土，又有多少残垣残壁重成朱楼绮阁，然而在孩子的口里，不过是好皇帝和坏皇帝之间的打打杀杀而已。他当然不会笑话童言无状，更何况这些知识都是她教给他的儿子的。只是那股始终盘旋在心头的郁卒在孩子说出这番话之后愈发浓浊，为什么夏天不是她给他生的孩子？倘若是他们的孩子，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将这个孩子宠成什么样子。这样一想，夏商周只觉得心如刀割。

年幼的孩子觉察到了他情绪的起伏，试探性地伸手碰了碰夏商周的脸颊，有些期盼地问道：&ldo;你是爸爸，那妈妈呢？&rdo;

夏商周痉挛似的颤抖了一下，不远处，沈陆嘉正双手插袋，默默地看着他。

&ldo;妈妈，妈妈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夏天，你要记住，她叫夷光。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美的女人。&rdo;夏商周的嘴唇附在儿子耳畔，呓语一般说着。在他的心里，夏天就是他和夷光的儿子，也只有这样，他才能毫无芥蒂地宠爱这个孩子。

沈陆嘉，伍媚是你的，可是晏夷光，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是我夏商周一个人的。

仿佛觉察到了夏商周晦涩的目光，站在滑滑梯前的沈陆嘉忽然上前几步，望着他安静地说道：&ldo;以后有什么打算？&rdo;

夏商周当然知道他问得是夏天，斟酌了一番才回话道：&ldo;我会找律师咨询，变更孩子的监护抚养权。之后我会向总部申请回美国，我们父子俩会一起生活。&rdo;

沈陆嘉点点头，&ldo;夏天现在待的幼儿园是寄宿制的，一般只有周末家长才会接孩子回去，当然也有托关系不寄宿的，早晚接送，你自己看着办吧。&rdo;说完他揉了揉夏天的脑袋，叮嘱道：&ldo;小夏天，好好听你爸爸的话。叔叔先走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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