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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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2页）

她还未挂断，已有人电话响，应答一番，丢下文雪兰，老老实实走人。

她放开他，陆满满头疑问，却不知从何问起，更不知自己是否有勇气开口。&ldo;尤阿姨来，我再送文姨去看医生。&rdo;

她翻钱包，找出一叠现金递给陆满，&ldo;你送她去吧，我没有关系，钱拿着付医药费。&rdo;

陆满不肯收，宁微澜多说一句话都累心，&ldo;这钱我是一定要出的，你就当我发疯，以德报怨。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rdo;

他想要抚摸她光洁额头，最终也不过沉默相对，连言语也未出现。

叹一声，门响，世界又只剩她一人。

整个世界都孤独。

倔强

&ldo;宁小姐，你好歹把汤喝完，新鲜鲫鱼汤，对伤口有好处的。不然我回去再给你做碗阳春面？配着酱菜吃最开胃。&rdo;

&ldo;尤阿姨，我实在没有胃口。&rdo;

&ldo;那怎么行。&rdo;尤阿姨临危授命，给她一个月，她就要把宁微澜养多五十斤，&ldo;不吃饭怎么有力气工作，不吃饭怎么有营养长骨头？宁小姐，不是我啰嗦，你看看你自己，瘦成这个样子，一百斤都不到，以后啊……不好生养的。阿姨给你做黄豆炖猪蹄，吃一个月保管你胸脯鼓鼓的啦。&rdo;

宁微澜勉强把碗里的鲫鱼汤喝光，可这还没完，一只中号碗即刻递到眼前，里头有饭有菜，荤素搭配，发给她不锈钢调羹一个，连挑食的权利都剥夺。

但她如果不吃，只怕会被尤阿姨念死在病床上。

&ldo;哎，对了，这才乖，吃饭呢，就要大口大口的才吃得饱吃得香，小小口吃那是装给人家看的，到阿姨跟前就不用啦，你呀，要胖一点才好看，胖点有福相，嫁得好，咦‐‐你说是不是啊？陆满。&rdo;

陆满推门进来，带着一脸抓伤，有些局促，&ldo;是，胖点好看。&rdo;

宁微澜却当作没有看见，指一指病房里仅有的一把藤椅，淡淡说：&ldo;坐下吃饭。&rdo;

陆满搓了搓手，推拒，宁子昂的话他不在意，也不能全然无视，他并不是连吃饭的地方都没有，至少他有一处遮风挡雨的破屋子，家中冰冷墙壁残羹剩饭，他也活过这么多年。他喜欢她，便更加敏感多愁，这原本不是陆满应该有的情绪，&ldo;不了，天黑了，我也该回家了。&rdo;

宁微澜不再用勺子挑动那一碗已然混乱的食物，她的个人时光被停顿，一动不动，良久，才缓缓抬起头来，凝视着笔直站在床边的陆满，真不幸，她恰好是世上最难哄的那一类姑娘，一生气就像按下慢镜头，每一个动作都能分解着做，最突出特点是不说话，只牢牢盯着对方‐‐看什么看，犯了这么大的错误，还不去写悔过书？难道还要她从头到尾说一遍？又不是白痴，怎么会不知道错在哪里。

勺子动一动，颇有威严，&ldo;坐，我的饭吃不完，不要浪费粮食。&rdo;

陆满梗着脖子不说话不应答，也有一股牛脾气。

好在有尤阿姨，见气氛不对，过来打圆场，&ldo;啊呀陆满，这就是你不对了，宁小姐下午特地打电话请我做两个人的饭菜，还说有一个正在长身体，吃得多，要照顾到。你这小子怎么不领情？快点，筷子拿着，还让阿姨给你夹菜呀？&rdo;

陆满乖乖坐到一旁吃饭，低下头，两个人都在偷笑。

&ldo;尤阿姨。&rdo;尤阿姨已经在收拾碗筷，她也想早早回去同家人团聚，&ldo;麻烦您去找一找护士，看看能不能拿些酒精和棉签来。&rdo;

&ldo;不麻烦，怎么是麻烦。这个医院小，值班护士我都认识的，要点棉签算什么？我还能给你弄包白蛋白来。&rdo;

尤阿姨做事干净利落，说话间已然走出门外，远远听到她喊，&ldo;小刘，小刘，吃饭了没？哎呀，吃盒饭啊，早知道我给你带啦……&rdo;

&ldo;你过来。&rdo;宁微澜喊陆满。

陆满现在很满足，尤阿姨的手艺很好，家常菜做得精致，仿佛这一刻是坐在家中，围炉夜话，一桌温馨。

&ldo;这些我吃不完，倒掉尤阿姨又要念。&rdo;把自己中号碗里的食物倒一半给陆满，这件事，做完之后才觉得尴尬，又说：&ldo;不然你拿去倒掉，别让尤阿姨看见就行。&rdo;

他答一句好，也不知道是说吃掉好还是倒掉好。

不多时，尤阿姨满载而归，瓶瓶罐罐不少。同宁微澜闲话几句，说起陆满，&ldo;这小子从小就在孤儿院混，仗着个子高会打架，总爱欺负院里的孩子，又是恐吓又是收保护费的。后来院长让他来院里住着，他才好了那么一丁点儿。没多久又跑出去，带着一帮男同学去建帮会搞事业。没地儿吃饭了才回来，院长也好心，次次收留他。可这孩子就是不学好，到处闯祸，现在倒好，只听宁小姐的话。&rdo;

陆满被说得耳根子都红起来，闷不吭声低头吃饭。

宁微澜牵了牵嘴角，&ldo;外婆对谁都好。&rdo;

尤阿姨竖起大拇指，&ldo;院长可是大好人，天底下再没有比她更好更有爱心的人了。&rdo;又说起几桩旧事，登过报纸，上过电视，感人肺腑。

&ldo;宁小姐，跟你请个假，今天家里人都回来，吃个团圆饭，就今晚不陪床照顾了，你看成不成？&rdo;

&ldo;没关系的，还有一位陪护住在医院家属楼里，本来就是跟您轮班，一会我打电话叫她来。您回去吧，带我问候您家人。&rdo;

尤阿姨忙不迭道谢，收拾好碗筷又嘱咐陆满要听话，才笑呵呵回家去。

时间又静下来，谁都不开口，像是在拍侦探电影，每一个细微动作都放大，用来分析你此刻情绪。

&ldo;陆满，你坐过来。&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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