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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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2页）

第五章夜如何其

章阳宫四周种满了奇花异糙，即便到了秋季也芬芳扑鼻。宫殿里陈设简单，只有少许必要的器物，案几和书架上皆无玩物点缀，贵妃榻头搁了只花瓶，插着几枝ju花。上官嫃一袭素衣，髻上缀着银珠流苏，未施半点脂粉。她倚窗读书，手里握着一只陶瓷茶杯。午时的阳光暖暖的，惹得人昏昏欲睡，她渐渐合了眼，手无力地搭在腿上，茶杯松落滚了下来。元珊及时接住茶杯，小心翼翼地放回茶托内。

司马棣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直到遮了门口的光，元珊才忙下跪请安。司马棣挥挥手令她退下，一步步极轻地走近上官嫃。她睡在白茫茫的阳光里，耳郭通红，半透明的，一丝丝血脉清晰极了。他轻轻坐上榻将她揽住，闻见她发间微微散出一股暖香，像孩子气的辱香，又夹杂了昔日他为她特制的茵犀香。

第48节：第五章夜如何其（2）

上官嫃微微一惊便醒来了，回头望着司马棣有些无措，半晌才有了反应，惊呼：&ot;皇上？章阳宫里花丛极多，皇上不该贸然前来。&ot;

司马棣从怀里掏出一只精巧的香囊嗅了嗅，微微一笑，&ot;花丛才能吸引蜂蝶，朕就是闻着花香而来的。&ot;说完，他将荷包在上官嫃面前晃了晃，&ot;朕这只荷包用了太多年，觉得有些旧了。&ot;

上官嫃愣愣地望着那只碧绿的香囊，拙劣的绣工、彩线略微褪色，那是她十岁时绣的第一个香囊，万万想不到司马棣竟常年佩戴在身。上官嫃伸手轻轻捏住香囊，羞涩地笑道：&ot;太难看了，我还以为早就扔了呢！皇帝……皇上，就让臣妾为你重新绣制。&ot;

司马棣突然将香囊收回掌心，似笑非笑地说：&ot;重新绣制可以，不过这只也不能叫你要回去。&ot;

上官嫃微微嘟起嘴，眨巴着大眼睛，&ot;可是这样的玩意怎配得上九五之尊？皇上还是扔了它吧。&ot;

&ot;岂可扔了？这不是普通玩意儿，可是保命的。&ot;司马棣故意做出一副骇然的神情，赶忙将香囊藏进怀里。

上官嫃面颊酡红，难为情地唤道：&ot;皇帝哥哥，还给我吧，叫人家看见了怎么办？到时会嘲笑本朝皇后连香囊都绣不好。&ot;

司马棣眯眼一笑，眸中流露出点点温情，握住她的手问：&ot;那你准备何时跟朕回去？&ot;

上官嫃怔了怔，望着瓶中几枝灿灿的ju花，垂目道：&ot;臣妾想在此为母亲守丧。&ot;

&ot;朕知道你心中有些事情无法释怀，但你一向明白事理，不该像孩童一般使性子。不如我们来约个时限？&ot;

上官嫃傻傻地望着他深邃迷人的眼睛，&ot;什么时限？&ot;

司马棣抚了抚她发髻上的流苏，在她柔嫩的脸颊轻轻啄了一下，小声说：&ot;就以一年为限，明年这个时候，我们做真正的结发夫妻。&ot;

上官嫃羞怯地垂下头去，手心微微沁出汗。她脑中忽然晃过母亲临终前交给她的兜肚，脸颊滚烫。合卺的时候穿上它，就能怀上龙胎……真的要为他生个孩子么？她红着脸撇头看窗外，司马棣将她每一刻的神情都收入眼底，一张俊颜上绽开了弥足珍贵的笑容。

时至秋末，太液池边满目败红衰翠。冷风清慡，上官嫃衣着简朴，在池边慢悠悠走着，一面用双手捂住脸颊小声问：&ot;这样不会有人认出我来吧？&ot;

元珊笑答：&ot;娘娘，此处僻静，极少有宫人走动。冷吗？披上斗篷吧？&ot;

&ot;不必了。&ot;上官嫃晃了晃胳膊，&ot;方才练剑出了一身汗。&ot;

&ot;这次皇上出宫狩猎，娘娘为何谎称不适呢？娘娘不是喜爱骑she武艺么？&ot;

&ot;我喜爱骑she是想要强身健体……&ot;上官嫃侧头望着太液池茫茫的水面，顿了顿说，&ot;并不是为了谁。&ot;

元珊一个劲地点头附和，&ot;是了是了，娘娘自然是为了强身健体。&ot;

上官嫃似乎听出几分嘲意，扭头朝她嗔道：&ot;元珊！&ot;其实她清楚，旁人都能看出来为了迎合司马棣，她什么都肯干，哪怕在马背上颠簸，哪怕在烈日下暴晒。只是不想轻易被人戳破罢了。

元珊无辜地睁大眼睛，&ot;奴婢什么也没说。&ot;

上官嫃撅起嘴唇以示不满，一手拂去垂在面前的光秃柳条，朝远处眺望，池心水榭那边宝扇簇拥，似乎是长公主的步辇。元珊扬起尖尖的下颌翘首望了好一会儿，才笃定道：&ot;是长公主进宫了。皇后娘娘可要前去问安？&ot;

&ot;不去了，我这副样子……&ot;上官嫃微微一笑，素颜清雅。

&ot;不如回宫去稍作装扮，娘娘与长公主已有数月未见了呢。&ot;

&ot;不去。&ot;上官嫃执拗地扭过头，继续朝前走。雪白的缎裙被西风撩起，裙摆倏然飘散开来，与薄纱披帛在风中缱绻，惊艳如一朵怒放的雪莲花，极其醒目。风停后，上官嫃微微侧目，发觉刚从水榭走出来的长公主正专注地望着自己，她冲元珊无奈一笑，&ot;看来是躲不过了。&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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