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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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2页）

&ldo;是这样……他还说了我些什么？……&rdo;

&ldo;他还说，他和你共同度过了一个挺愉快的下午。&rdo;

&ldo;是的是的。一点儿不错。他说的是真实情况！&rdo;

我看得分明，他暗暗吁了一大口气。由于过分的敏感所造成的紧张神态，也瞬间松弛了下来。真没想到，他竟那么在乎他给别人留下的印象！但转而想想我自己，也竟那么在乎给别人，具体说是给这个我遭遇到了的青年留下的印象！

我不禁苦笑了起来。

&ldo;你笑什么？&rdo;

&ldo;别多心，我笑我自己。&rdo;

&ldo;笑你自己？……&rdo;

&ldo;真的。&rdo;

当时我并没有领悟黄宗江老师说&ldo;需要细致接待&rdo;的含义。觉得不过是种&ldo;黄宗江语言风格&rdo;的说法。此刻我彻底地领悟了，面前坐着的是一个比小蜥蜴类还敏感的青年。别看它们有时似乎一动不动地木呆地趴在那儿，但是即使你的影子无意间晃到了它们一下，它们都立刻警觉起来，以为你打算伤害它们。甚至以为你已经伤害了他们。对于这样的一个青年，倘不&ldo;细致&rdo;地接待，简直不啻是一种罪恶吧？而他的内心里，究竟布满了一些什么样的特殊的感知神经呢，使他那么提防受到伤害，使他那么易于觉得受了伤害呢？黄宗江，黄宗江，你自己又是一位多么&ldo;细致&rdo;多么善良的长者啊！你既能陪他度过了一个愉快的下午，我何以不能使他接受些他希望接受的诚恳呢？

&ldo;肖冰，你是学生会的吧？&rdo;

&ldo;不……&rdo;他矜持地摇了一下头，&ldo;我不是。&rdo;

&ldo;那么现在起码有一点是肯定的了‐‐你到我这里，不是为了把我弄到你们学校去对话什么的。&rdo;

这真是我的一个想愉快也不大愉快得起来的下午。有陌生的不速之客光临。却又不知他的目的何在。似乎得我自己猜。似乎得我哄着他对我说。这像是一个斯芬克斯嘛！而我可不是俄狄浦斯啊！也不愿做俄狄浦斯啊！猜不到，也许又将被认为盼望&ldo;速战速决&rdo;进而&ldo;速胜&rdo;之逐客方法。好比陪皇上下棋，输了，你是故意输的，是亵君之罪。赢了，你是一心要赢，欺君之罪。

&ldo;如果是，冒着这么大的风，我来请你了，你去不去呢？&rdo;

他又凝视着我。我觉自己仿佛被斯芬克斯石像凝视着一样。

&ldo;那，我就去。&rdo;

他古怪地笑了笑。

&ldo;我想知道，当别人来请你的时候，你是高兴去呢？还是不高兴去呢？&rdo;

&ldo;有时高兴去。有时不高兴去。&rdo;

&ldo;不高兴去的时候，也去吗？&rdo;

&ldo;十之八九，也去。&rdo;

&ldo;还要装出高兴去的样子？&rdo;

&ldo;这，有时候装。有时候不装。通常情况下，即使装不出高兴的样子，也要装出不太不高兴的样子。&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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