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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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第1页）

然而等待吴振庆的，却是几天之后的一场批判会，因为他的一项秘密的&ldo;小制作&rdo;，被他的某个战士发现了。一枚主席像章‐‐但塑料膜壳内，已不是毛主席像，而是张萌的头像‐‐使我们想起张萌离开连队那一天，吴振庆在火旁拣起被烧了大半的照片的情形。

张萌在塑料膜壳内，微笑着‐‐笑得那么自负而又自信。

知青宿舍里，批判会正在进行。吴振庆低垂着头坐在火炕中间，男女知青呈弧形围着他。都盘腿而坐，气氛很是凝重。

连长进来，说：&ldo;还没完事儿？&rdo;

一个男知青说：&ldo;他态度不好嘛！&rdo;

连长说：&ldo;嚯，看来大家认为问题的性质还挺严肃的是吧？&rdo;

&ldo;不是严肃，是相当严重！把毛主席像章变成了情人的像章，这要是在城市非打他个反革……&rdo;

吴振庆猛地抬起头，目光恶狠狠地瞪着说话的知青。

那知青说：&ldo;连长，你看他你看他……&rdo;

?连长看了吴振庆一眼，摇头：&ot;在用目光威胁人？这可不好，很不好。你呀，吴大班长，你这是从哪儿学的呢？咱们连也没你的榜样啊！&rdo;？郝梅说：&ot;连长，我对你有意见！&rdo;

&ldo;怎么冲我来了？&rdo;连长脱掉鞋也盘腿坐在炕上，&ldo;有意见就提吧，我洗耳恭听。&rdo;

郝梅说：&ldo;身为连长，有批评教育战士的职责，可是并没有嘲笑和挖苦别人的权利。毛主席教导我们说：&lso;很多人对于官兵关系弄不好，以为是方法不对，我总告诉他们是根本态度问题。这态度就是尊重士兵。从这态度出发，于是有各种的政策、方法、方式。离了这态度，政策、方法、方式也一定是错的，官兵之间的关系便决然搞不好。&rso;你嘲笑和挖苦战士，又是一个什么性质的问题呢？&rdo;

徐克说：&ldo;就是！&rdo;

韩德宝鼓掌：&ldo;那咱们就欢迎连长作个自我批评吧！&rdo;分明的，他们企图扭转方向，保吴振庆过关。

连长说：&ldo;批评得对。我虚心接受，坚决改正。&rdo;

一个女知青说：&ldo;毛主席教导我们说：&lso;在阶级社会中，每一个人都在一定的阶段地位中生活，各种思想，无不打上阶级的烙印。&rso;毛主席又教导我们说：&lso;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所谓&ldo;中心任务&rdo;只能有一个。&rso;现在咱们的中心任务就是：继续对吴振庆同志展开批判。&rdo;

韩德宝白了她一眼：&ldo;你又是什么干部，怎么以这种口气说话？再说连长还坐在这儿哪！&rdo;

徐克也说：&ldo;就是！&rdo;

刚才带头发难的那个男知青说：&ldo;她是咱们知青中唯一的团员。就凭这一点，我看她有资格以刚才那种口气说话！&rdo;他说完讨好地望着那个团员女知青。在这间房子里，窗台下，被子旁，尽是红彤彤的语录本、毛选&ldo;四合一&rdo;，除此别无它书。

七十七

连长说：&ldo;你们中有人说要&lso;自己教育自己&rso;，我呢，当然应该相信你们这种权利，也就同意了。每个人都应该培养自己教育自己的能力是吧？包括我。所以我就来向你们学习，不必把我坐不坐在这儿当成一回事儿。&rdo;

团员女知青说：&ldo;我想向吴振庆提最后一个问题‐‐你把那个毛主席像章里的主席头像抠出来，弄到哪儿去了？&rdo;

众人都将目光盯在吴振庆的身上，都有点出乎意料。看来谁都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徐克等吴振庆的同学和好友，皆替他暗暗感到不安。

韩德宝向徐克耳语：&ldo;妈的，真要把人往反革命的边儿上推呀！&rdo;

&ldo;我……&rdo;吴振庆的头抬起一下，无话可答，侧着脸梗着脖子又不说话了，打算抗拒到底的样子。

那男知青逼问：&ldo;你倒是回答呀！&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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